“双亲太高看我了,我在皇上跟前哪里能说得上话,皇上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又岂会用我举荐的人。”
知道主子是吃醋,桂嬷嬷规劝道:“娘娘还是以大局为重吧,将军和夫人也是为娘娘好。”
主子不得宠,要再没有几个信得过的姐妹帮着争宠生子,以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魏鸾明白这道理,厌恶之余还是拿起名单斟酌。
她既不想找才姿过人的给自己添堵,但又不能平庸到没有利用价值,心里纠结得很。
又拿起秀女名单来回翻看,身为皇后有资格梳理参选者名册,私心想着找理由在初选一轮上将一些资质好的刷下去,给自己减轻威胁。
而王太后也摸准了这个儿媳的小心眼儿,知道她必会趁机做手脚,于是也大张旗鼓地插手选秀事宜。
有了婆母压制,魏鸾行动十分不便,可又不敢明着与之争论,这个皇后当的着实憋屈。
初一这日清晨,凌恒来到慈宁宫请安,到时就见魏鸾也在这里。
王太后端坐在上首,笑语温和地同儿子说着话,“不日就是秀女殿选了,这次参加的秀女共计八十六人,经过初选,还剩下二十人。”
“二十人?”凌恒放下茶盏,“被刷下去的几十人都是因初选不合格吗?”
秀女在殿选前都要经过初选,即对参选者身份年龄,身高相貌,以及康健与否进行检查。
过高过矮、过胖过瘦,相貌不端身有隐疾者会在次轮被刷下去。
可凌恒不信,八十多个参选者中能有六十多人都不合格。
太后委婉地笑了笑,“皇家规矩,新帝登基三月后必要进行选秀,首届中选人数不得低于七人,皇儿日理万机,殿选人数越多越是劳累。”
凌恒当然对选秀之事没兴趣,可皇家规矩不能废,选秀势在必行,他看不惯的是有人抱着私心在背后做手脚。
见儿子神情肃沉,深知他不高兴了,太后及时调转矛盾。
“为免参选人数太多耽搁皇儿时间,所以皇后在初选上进行了仔细筛查,刷去大批平庸者,保留下精华,也省得占用皇儿时间。”
魏鸾一听蹭得抬起头,眉心拧成疙瘩。
什么叫她刷去大批人选?
她是有心除去不得自己心意的秀女,可有太后在上头压制,哪里允许她这个儿媳擅作主张,初选之事几乎全是由太后主导。
而今面对皇上,她却堂而皇之地把这锅甩到了自己身上,这也太欺负人了!
“臣妾挂心皇上龙体,有心为皇上减轻殿选之日事宜,不过母后到底是后宫之主,一切皆由母后最终敲定,母后慧眼独具,所看中的秀女必都是有大才者。”
太后脸色一僵,甩出去的锅被反扣了回来,心里甚是不悦。
短短冥思过后,又展颜一笑,笑中三分温和七分冷厌。
“哀家不过是听说皇后这些天日日翻看秀女名册,多方询问打探这届秀女情况,见皇后这么辛苦,所以想着帮衬一把,顺皇后心意,不想……”
话到此处,太后不再说下去,只笑意深沉地摇了摇头。
魏鸾心里突突直冒火,没有了姑母的正宫皇太后,如今这位王太后一人独大,现在的她真是连面上功夫都不做了。
“伴君左右者,必得是娴淑得体的女子,臣妾身为中宫,有责任为皇上择选优秀后妃,故此对秀女名录认真对待,不敢有丝毫懈怠。”
“是吗?”王太后闻言一笑,“六宫事务诸多,别的不说,就说新人就要进宫了,至少七位,所居之处皇后可有提前选定?总不能等新人来了后再进行装缮布置吧?”
“还有,我朝宫规,凡满二十五岁宫女可放出宫,给其自由,眼瞅着今年的出宫时限要到了,可时至现在一点信儿都没听到。”
王太后语气掩不住的嘲讽,“皇后对这些完全不上心,一门心思只盯着秀女名单,哀家见皇后忙不过来,这才插手初选之事帮着分担,不想皇后还不领情。”
魏鸾压抑着心火,“母后说的这些臣妾知晓,也都有着手准备,不过是暂时还没落定。”
“照皇后办事速度,一切落定得到明年了。”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口角争风暗潮涌动,凌恒事不关己的坐在位置上,闲暇地饮着茶,根本不插口她们之间的争论。
尽管魏鸾有万般委屈,可也不敢忤逆不孝地顶撞太后,几番言辞下来,终究还是落了下风,独自平息着满腔怒火。
见她们消停下来,凌恒这才放下茶盏。
“传朕口谕,将此次所有参选秀女名册交于户部和内务府,命其依照规矩进行初选,任何人不得再插手。”
太后闻言脸色一沉,她刚刚拟定好了殿选名单,却被儿子一口反驳了,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与之相反的是魏鸾,听到这话的她心情舒畅不少,暗道还是皇帝英明的,看出一切都是太后所为,与自己无关。
“如今后宫只有一后一妃,皇后执掌六宫便已有心无力,可见能力不足,即日起,赐柳妃协理六宫之权,协助皇后共同分担后宫事务。”
随着凌恒这话,魏鸾刚刚浮起的笑瞬间凝固。
她刚做皇后不久,执掌六宫的权利还没焐热呢,这就让人帮着从中协理?没有丈夫宠爱的她本就艰难,再让人分去权利,往后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王太后和魏鸾都没好气,合着皇帝这是各打了她们五十大板。
两个女人都没讨得了好,凌恒说完就离去了,独留下婆媳二人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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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南缃已将行李打点好,准备两日后起程回南临。
晚凝这日辞了镖局的活计,回去路上又在街上买了些赶路需要用的东西。
一路上朝家走回,总觉得有人暗中跟着自己,可几次回头都没有看到人。
其实是谁人晚凝已经猜到了,想到那人现在的处境,又想到这次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经过一夜思量,次日中午来到了城门下。
裴逸刚刚下了值守,身上还穿着兵士衣装,见到来人脸上当即一喜,不过只一瞬,笑容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