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安岭,藏着一道令人垂涎欲滴的名菜,榛鸡,它属于龙江菜系,产于兴安岭是大自然赐予兴安岭。提及榛鸡,不得不说的便是那经典的飞龙汤,一道简约而不简单的佳肴。
飞龙汤,匠人之心在于保留食材的本真:将榛鸡细心褪去羽毛,掏空内脏,仅以最纯净的高汤,慢火细炖,无需多余的调料点缀,力求每一滴汤汁都满载原汁原味,带着榛鸡自身的鲜美。如此烹制出的飞龙汤,肉质细嫩滑口,汤色清澈中透着自然的甘甜。
在那些与山林为伴的日子里,猎户们对追捕飞龙情有独钟,因为那一碗热腾腾的汤美味,还有,这山林间的飞龙,价格卖得好。
相较于那些猎物“傻半斤”的廉价,飞龙肉的价值显得尤为珍贵,半斤飞龙肉便能换得五块钱,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猎户们满载而归,这么一头打下来,拔了羽毛,肉骨就能有半斤多,送去集市出街卖,能换来六七块钱。
要知道当地林场正式工工资也不多36块钱。这要是一个月能打到五六只飞龙,都能抵上一个月工资。那肉与骨沉甸甸的分量,能换钱给家里添置衣物,橱柜,碗筷。
宋德生想到他矜矜业业在纺织厂的采购科干活儿,再想到一天能打到飞龙,那羡慕的眼神都能冒出光,他小心对着老钱说道:“钱叔,师傅,您可真是我亲师傅。我要是能学会李哥这一口口技功夫,以后飞龙肉还不是天天打,早就发财了。”
一想到奶粉钱那些琐碎小事,宋德生心中便生出一股豪情万丈。若能掌握这门口技,日日满载而归,捕获数只飞龙,他暗自思量,回去定要让媳妇儿刮目相看,让她知晓谁才是家中的顶梁柱。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这样的气魄与担当。
男人就得硬气。
这么头漂亮的飞龙就搁在众人头顶,叫李居安等人屏住呼吸,缓缓架起枪。
宋德生架枪很犹豫,他的双管猎枪是中口径独头弹,这玩意儿用来打熊,打虎的,就算是打狼就能直接给狼的头盖骨轰一个对穿。这么强悍的中口径独头弹要是用来打飞龙,一枪子儿打出去,能把飞龙整个头轰烂,也卖不上价。
李居安手里的枪拿的是56半自动步枪。子弹比老钱手里的子弹大,轰起来也很损伤飞龙肉。
两个人心里犹豫的很,抬头紧盯住飞龙,心里紧张。生怕飞龙飞出去没了影,更怕这么大的子弹轰过去,将飞龙肉轰的不值钱。
老钱反倒是不急,还能往青石板上扎了个马扎凳,点了根旱烟,亮起大嗓门喊道:“过来坐的小伙子,怕啥。这鸟又不会跑。”
宋德生听他亮起大嗓门,吓得赶紧比了个手指在嘴边,压低嗓说道:“使不得啊钱叔,这玩意儿一吓可不得飞跑喽。”
老钱哈哈大笑,嗓门大得很,生怕飞龙听不见似的,喊道:“跑了算叔的,要是这玩意儿敢跑,叔晚上掏腰包请你俩吃飞龙汤。”
宋德生一听,还能有这个好事?也大着胆子往边上树墩这么一坐,扯开膝盖大大咧咧抬头瞧着高枝上的飞龙。
李居安过去打飞龙,都是靠下夹子。他冬季往往沿着灌木丛摸着草籽下野鸡夹子。因为飞龙稀少,所以夹到的大多都是傻半斤,和山鸡。他用口技这么一叫唤,还真被他喊出一只飞龙,但这回是实打实的得用枪打飞龙,他心里盘算着,还得去县城换一把小口径猎枪。
以后经常打鸟,得换5.6毫米的小口径猎枪,不会把鸟头打爆,要不然卖相差了,卖不出价。
几个人大声说话,还真没把飞龙吓跑。
在那追逐飞龙的狩猎场上,猎手们并不急于将眼眸紧紧锁定于空中飞龙的身影。世人常误以为,猎人与猎物间,唯有目不转睛,才能锁住飞龙逃脱的机会。但在捕猎飞龙这桩奇事上,完全不是这样。
飞龙胆子很小,也很怂,性情古怪,是最憨直的生灵。枪声乍响,它非但不惊慌失措,也不敢逃之夭夭,反倒成群结队,攀上树梢,它们将高枝当作心中的避风港湾。一旦栖身于枝繁叶茂之间,飞龙便变得胆小如鼠,藏身在细碎光影。不管树下猎狗如何吆喝驱赶,它们也只是颤抖,不敢离开。
这份胆怯,倒成了猎手们的意外之喜。面对恐吓之下的飞龙,不用急躁也不用迫切,这些都很多余。猎人们只要在树荫之下,随意置一张简陋板凳,悠然自得地落座其上,以一种近乎闲适的态度,就能从容不迫地将飞龙打下来。
飞龙在高枝上藏匿的很深,与树干融为一体。猎人们则需巧妙地调整射击的角度,以一场无声的较量,变换射击角度,绕树而行,逐步射击,一枪一枪的,将树上所有飞龙击落。
可以说,捕获飞龙之事,竟出奇地简易,犹如瞄准靶心般手到擒来。那些飞龙,非但不急于遁逃,反而安然自得,引得满族先人们戏谑地赐其名“斐耶楞古”,喻为“栖于树梢的胆小家禽”。
老钱轻轻拉动枪栓,他缓缓绕树而行,拉动枪栓,开始围着树搂火。他那把5.6毫米口径的猎枪,对付林间飞鸟,自是得心应手。飞龙们越是显得惊恐不安,越是畏缩在高高的枝头,如同受惊的小鸡,不敢轻易展翅,只能在树影斑驳间小心翼翼地踱步,企图以这微末的躲闪,逃避猎人们无情的子弹。
殊不知,这般举动,反倒为老钱提供了更多的猎杀良机。
老钱悠闲地将烟斗塞入口中,深吸一口,随即豪气干云地喊道:“兄弟们,瞧仔细了,咱们这回可要给它们来个集火嘞!”言语间,满是自信与豪迈。
砰!
老钱打一枪,变化一个位置,又是“砰”一枪搂火。
高枝上树荫很密,全是树叶遮挡。但飞龙胆小惊恐,这么悉悉索索,开始绕着高枝树荫走位。只要飞龙走位,就会露出破绽,在光影下出现躲藏的身影。
一片腹部羽毛露出来,宋德生眼睛一亮,指着喊道:“钱叔!搁那嘞!”
老钱也瞧见了这片腹部羽毛,微微眯起眼,叼着烟,逮住这个机会,扣动扳机就是一通搂火。
砰!
一枪字儿打进飞龙腹部。飞龙是小体型,腹部集中了大量内脏肠子心肺。这么一枪下去几乎爆肚。飞龙歪歪斜斜从高枝儿上掉下来,几乎没咋挣扎。
李居安趁着猎狗冲过去的当口,蹲下身将飞龙捡起来,提着脚爪瞅了瞅,说道:“钱叔您这枪法可真行,刚好打进心肺区。”
打鸟要么打鸟眼,贯穿头部脑浆,要么打心肺区,能一击必中。若是打到尾部或者翅膀,还能周旋很久。
老钱哈哈大笑,将手里的5.6毫米的小口径猎枪递给他,说道:“来试试呗,有这手艺,啥飞龙打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