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婆子目标明确,拽过那枕头抖了抖,没找到其他银钱,于是便用那枕头对准了黎垂光。
她也不知道怎么将人弄晕,捂一捂应该是可以的,黎垂光看着对方那凶狠的样子,也吓得厉害,自己捂着嘴巴道:“你不要伤害我,我保证不出声……银子……我真的只有这些了……我们家都是红契,你拿走也无用……”
戚婆子有些焦急,她想了想,突然拽着黎垂光去了堂屋。
那屋子里还有两坛便宜酒水。
既要确保自己跑路的时候对方保持安静,那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用枕头的话……一不小心确实容易将人捂死的!
黎垂光也懂对方的意思,只能闷着头将小坛子举起来,照做喝了下去。
“咕嘟”几口下肚,黎垂光脸上通红,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也晕乎乎,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黎垂光也动了脑子,没说自己喝不下了,只是喝了半坛之后,便如同烂泥一样瘫在那里,戚婆子怎么叫他,他都不应,任由着戚婆子将人又扛了回去。
戚婆子这才安心。
又搜罗了一遍,最后在屋子里的痰盂底下又找到了五两碎银。
“小小年纪心眼这么贼!还和我说没有了?这不是钱吗?!”戚婆子呸了一口,将银子揣到了怀里,如今到手已经八两,但她觉得其他地方肯定还藏了钱,可这小子藏钱的本事实在厉害,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一点,剩下的……想寻出来,只怕更难!
八两银子,勉强补上了。
戚婆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准备离开。
然而刚推开黎家外头大门,戚婆子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着、着火了?!”戚婆子惊了,“我、我没放火啊?!”
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起,黎术突然冒了出来,张口便开始大喊:“救命啊——有贼!快来人呐,有贼放火了!”
“死丫头!”戚婆子脚步都慌了,也来不及找黎术算账,转头便要跑。
然而黎术却发现了她,直接抬脚去追,一边追还一遍喊:“快来人,抓贼了!”
左邻右舍,几乎都突然点了灯。
瞧见火焰冲天,一个个也都惊了,连忙出来帮忙救火,避免火焰牵连到自家。
戚婆子努力逃跑,然而黎术速度比她更快,一个飞扑便将她压在身下!
顺势之间,黎术将空间里的桐油抹在了戚婆子的身上,然后便开始左一拳右一拳的揍人:“你这个坏蛋竟然来我家放火!我只有一个弟弟了,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要害死我弟弟,让别人骂我是天煞孤星!”
“放火贼!如果我弟弟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黎术一边说,焦急的脸上还挂着泪。
戚婆子被打蒙了,都没有回嘴的机会。
人一多了,瞧见了戚婆子之后,也立即将人控制了起来,黎术便不再打她,而是去救火。
黎术只挑了几件还能用的玩意儿,在烧毁之前收了起来。
至于家里的银子,她确实不太在意,黎垂光手里的那些藏得深,不好搞,而她下山时,还在黎处田存钱的罐子里挖了六十两回来。
只是黎术小看了黎垂光的求生能力。
小小的身影竟从火场里头爬了出来。
他浑身冒着烟,腿上还有被重物砸到的伤痕,脸上手上似乎也被火焰灼伤,此刻那样子可怜至极。
隔着短短的距离,看到黎垂光挣扎着,姐弟俩一个站着,一个趴着,四目相对。
黎术冰冷的目光没有任何怜惜。
别人打她一巴掌,她要回馈对方一大锤,这是她做人的宗旨。
“弟弟,你没事吧?”黎术将人拉了过来, 又换上关切的样子,“我已经捉到那个贼了,是戚家婆子,她来咱们家放的火!真没想到这个人心思如此歹毒!要不是我刚才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醒了过来,只怕我们俩都要烧成肉渣了!”
黎垂光脑袋晕晕地。
黎术却已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你喝酒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饮酒,你才多大就敢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酒水麻痹着大脑,一时的应激反应遮蔽了一部分痛感。
但即便如此黎垂光也知道,自己伤得不轻。
而这个时候,阿黎竟然还只顾着教训他!
“阿黎,你弟弟这脸和腿伤得可不轻啊!还是快带去看大夫吧!”
“看大夫?我没有银子,只有我爹临死之前留给我的十亩地,我一直将地契随身带着呢,但这只是契纸,又过了官府的,短短时间也换不了银子啊!?”黎术焦急道,“弟弟,爹说他留给你几十两银子呢,你放哪里了?我们治伤要紧,你快拿出来啊!”
黎垂光本来可以更早的跑出来,之所以耽误了时间,便是取存银去了。
他的银子都藏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他爹留下的五十两,他也只用了三两左右,但又被偷了八两……
另外地契房契也拿出来了,都在怀里。
他颤巍巍地掏了出来,但却挡住了黎术要碰那银子的手,虚弱地说道:“各位叔伯,劳烦你们抬我看大夫,事后,我定重谢!”
黎术收回了手,挑了挑眉,没说话。
反应还挺快。
不过……黎术看了看他的伤,并没有拦着他。
立即让人将他抬走了。
……
无数人前来救火,却也没能挽救得了黎家,第二天一早,黎家被烧的几乎只剩个外墙了,坐北朝南的那几间屋子,几乎都落得干净。
黎术就静静的坐在大门前,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
戚母已经被人拉去送官了。
一大早,陈家那边也来了人,陈飞青和陈缨两兄妹满头是汗,看到黎术好好的坐着,身上只是有些烟灰,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啊!”陈缨抱着她,“阿黎,不怕的!表姐在呢!”
黎术愣了一下,声音轻轻地:“这火烧得可真好看呐。”
“???”陈缨呆了呆,还以为她吓傻了,“一会儿我们带你走,我家有屋子给你住的!这回你不能再拒绝了!”
黎术推开她,无比平静。
“表兄表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如今的名头也不好听,不好耽误你们,而且,我还有个受伤的弟弟呢,我不能不顾他的死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