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好歹也教中老人，必然也会有些人脉，哪怕是最底层的。
黎术从来不会小看底下的人，毕竟当初她也是一无所有，一路砍杀，才能攒下空间里那些家业。
安排好之后，黎术便回屋休息。
这两日，她和虞君都得了赏。
许护法为了感谢她，将静丹挪到了偏角的小屋，如今虞君一个人独占一间大房，和黎术待遇相同，不仅如此，许护法还给虞君送来了不少疗伤药，这份与众不同，让不少人都红了眼。
尤其是静丹，原本被黎术压下一头也就算了，如今又被比了下去，怨气更重。
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显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韦管事升做主事，底下又有其他管事补缺，静丹姑娘这两日讨好舞师，与刚来的新管事来往甚密。
黎术倒觉得虞君似乎没将静丹放在眼里，此人的目的应该也不简单。
能在出行的时候，顺理成章的混了个救命之恩，是个厉害人物。
黎术虽然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但这人也很懂事，在她面前很客气，即便有麻烦她的时候，也会主动给些消息或是好处，被她拒绝也不会死缠烂打，分寸拿捏地极好，因此黎术并不讨厌她。
“阿黎姑娘，你知道过些日子要见官吧？”晚上，虞君来了黎术的屋子。
她神神秘秘地，像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
黎术点了点头。
虞君吸了口气，然后认真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希望你几日之后，找个借口，不要去赴宴。”
“不行，我若想要当神女，就需要多多表现。”黎术直接拒绝。
虞君有些着急，连忙道：“你知道咱们圣女去赴宴，到底是做什么的吗？！你无依无靠，若是去了，很有可能会……会被人欺负的。”
“……”黎术觉得这人很奇怪。
她们之间虽然有过交易，但关系也没好到要为对方打算的地步。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早就知道圣女的下场。”虞君一改平日活泼，目光严肃，“圣女这么多，只能挑出一个人做神女，其他人等，都是可以牺牲的，江州官员来此，护法为了收拢人心，便会献出圣女，圣女表面圣洁，实际上……与青楼妓子也没什么不同，甚至，青楼之人还能要价，圣女却只是被随意挑选的玩物而已。”
“阿黎姑娘，我看出来你是个有些傲气的人，那样的委屈，你受不了的。”虞君又补充道。
“你知道事情，比其他人多。”黎术莫名说了一句。
虞君眼中闪过几分心虚，立即又道：“我既然选择入教，肯定也是事先打听了的。”
“可是外头对圣女的评价，并非如此，我很好奇，你这消息，是从什么地方打探出来？”黎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虞君突然发现，黎术似乎少了几分傻气。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为你着想……”虞君立即又道。
黎术想了想，然后平静又自信道：“你不希望我和你争夺神女的位置，怕我到时候又出了风头，对不对？”
虞君脸上闪过几分红晕，有些别扭地哼了一声。
“没错，我要做神女，你是我最大的阻碍。”虞君干脆直言，“但我说的那些也不是在骗你，我如今有许护法做靠山，到时候只需要待在许护法身边就可以了，不会受委屈，你就不一样了，若有官员选中你，就算你有变戏法的能耐，也会被吃干抹净，毕竟……贞洁，不是用来衡量神女的标准。”
她希望黎术能自己退出，称病也好，耍赖也罢，不要去参与。
这满月教腐朽肮脏，这里的圣女，其实都是无辜的。
但她管不了别人，只能为了自己往上爬。
黎术沉默了一会儿。
“你和杭家是什么关系？”突然，黎术直接问道。
“……”虞君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日刺杀，你躲得很巧妙，而且，你肩膀受伤的时候，无人继续进攻许护法，似乎是怕伤到你。”黎术胡扯道。
她什么都没看见，但她能编。
当时很乱，具体细节，很多人都记不清楚。
“都是巧合，我不清楚。”虞君咬着牙，坚定说道。
“哦，那看来是我猜错了，我想也是，这杭家人作恶多端，鱼肉百姓，所以被人一锅端了，这家恶人这么遭人恨，便是过路的老鼠都想去咬一口，怎么会有人能活着出来呢……”黎术笑嘻嘻的，然后就开始骂人了，“说起杭家，都是一群腌臜东西……”
黎术骂得脏。
几乎将杭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问候了一遍。
眼睁睁瞧着，虞君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努力掩饰着，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红，最后没憋住，眼泪崩溃而出，但她又不敢承认，只能立即抹了去，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对，我家人……也曾受害过！”
“……”真能忍啊。
“你看看自己的反应，说和杭家没关系，我信吗？”黎术真觉得这姑娘被她骂得怪可怜的。
她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崩溃，突然，从怀里抽出了个帕子，然后迅速冲上黎术跟前，试图捂住她口鼻。
“你不该胡说八道的……”她急急忙忙，像是要杀人灭口。
只是明显没想过实力的差距。
当这人凑上前来，话还没说完，黎术立即反手一扣，将人压在了桌子上。
“你想弄死我？这手法太拙劣了。”黎术将那帕子抢了过来，瞧着上头似乎沾了些粉末，她也没敢抖，自己收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虞君连忙说道。
“好啊，你喊吧，等外头的人来了，我就将我的猜测供出去，踩着你立功。”黎术毫不留情，“你不来找我也就罢了，既然来了，我又怎么能不问清楚呢？正好我对杭家的事情很感兴趣，你老老实实说了，我保证不对外传，如何？”
这姑娘年纪还是太小了，受了委屈憋不住。
虞君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越动，胳膊越疼。
刚被黎术骂了全族，如今又被打了一顿，顿时委屈浮上心头，豆大的泪珠不停往下掉。
“我如何信你！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我！”虞君哭道。
黎术也不知道要如何能取信于人，想了想，试探道：“那……我发个誓？若是我对外多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是，誓言这种虚无的东西，会有人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