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心明明都在一起,可是一直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越走越远。
在他悲叹时,羽安夏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麦文峰。
是陆晧言有什么事吗?
她微微一颤,慌忙滑向接听键……
维多利亚茶厅的包厢很安静,因为是隔音的,所以很适合秘密的会晤。
“他还好吗?”一见到麦文峰,她就焦急的问道。
“不好。”麦文峰沉重的叹了口气,“boss手臂神经的受损情况比预估中更严重,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医生说复原的机率很小。最重要的是,他的情绪很差,急于让自己好起来。这样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利用康复治疗。”
羽安夏仿佛被一记晴空霹雳击中,整个人都被劈焦了,劈裂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早点离开他,就不会给他带来灾难了。”她捂住了脸,失声痛哭。他是高高在上的王,那样的高傲,那样的不可一世,怎么能够接受自己可能会出现的残缺?
麦文峰看着她,目光极为深沉:“如果你这样想,就正中了敌人的下怀。”担心她听不到,他微微拔高了声音。
她剧烈的震动了下,放下手来:“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boss会在你昏迷的时候和你离婚,和秦雪璐结了婚?”麦文峰低沉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羽安夏全身的神经刹那间绷紧,她的眼睛张得比铜铃还大,困惑而紧张的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麦文峰抿了抿唇,并没有立即开口,想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将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
羽安夏很着急,心都要裂腔而出了,“你快说呀。”
“他要救你。”麦文峰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有力的吐了出来。
羽安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从椅子上惊跳而起,“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惊悸中颤抖。
“秦雪璐已经跟那群人勾结起来了,她手里握着你的解毒制剂,她威胁boss,让他跟你离婚,跟她结婚,才肯把解毒制剂交出来。”
他的语气很轻,却像一阵末世飓风,在她心里掀起了可以吞并整个世界的惊天大海啸。剧烈的痉挛辗过她的四肢百骸,辗过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所有的神经和细胞都抽搐起来。
然后泪水像末日的洪水一般从她眼眶里疯狂的喷涌,瞬间浸湿了她的面庞。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难怪每次在她抱怨时,他都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无奈模样!难怪他说要等他三个月!难怪他说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握起拳头,狠狠的捶了下自己的头。
她为什么没有察觉?为什么没有想到?
她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大傻瓜!
“陆晧言!呜……”她再也忍不住了,掩住脸,嚎啕大哭。
“夫人,boss很需要你,只有你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麦文峰凝肃而郑重的说。他没有告诉她关于假离婚的事,担心她一时激动说漏嘴,只要她知道陆晧言的苦衷就够了,相信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她也不会在乎了。
“带我去见陆晧言!”羽安夏抽噎的说,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只想马上奔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麦文峰从包里拿出了一张仿真面具,“秦雪璐又过来威胁boss了,要他跟你断绝关系。以后去见boss的时候,戴上这个,免得被敌人和秦雪璐发现。他们越想要你的命,你就越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羽安夏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她要活着,要反击,要报仇,所有想害她和陆晧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蔚蓝海岸的别墅里。
一声怒吼从房间里传来:“滚!”紧接着就是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佣人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逃下楼。
管家安娜在楼梯口叹着气,她已经从湖滨别墅过来了,专门照看陆晧言。
羽安夏走进来后,摘掉了面具,看到她,安娜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太太,您来了,真是太好了。”她是陆晧言最忠心的管家,跟随陆晧言这么多年,也知道他的心思,羽安夏才是他心里真正的妻子。
“皓言还好吗?”羽安夏娥眉紧蹙,满眼的忧虑和担心。
安娜摇摇头,又是一叹。
“我只是想帮少爷穿衣服,就被少爷赶了出来。”佣人委屈的插过话。
“我去看看。”羽安夏奔上了楼。
房间里,陆晧言正坐在床上,用左手笨拙而费力的穿衣服,他就不信,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残缺,他在乎的是,没有足够而强大的能力去保护心爱的女人了。
当羽安夏推开门时,一个茶杯狠狠的砸过来,好在她早有防备,躲避及时,不然肯定头破血流。
“还不滚,找死吗?”里面的人咆哮。
“冰葫芦。”她低低的唤了声,目光落在他套了一只胳膊的衬衣上,心狠狠的拧绞了起来。
他剧烈的震动了下,不敢置信的转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产生了幻觉。
当她清新秀美的面孔映入眼帘时,他沉寂的心顿时像获得了生命力,激烈而狂野的跳动起来。
他的眼里涌进了无限的思念,无限的情感,可是只一瞬间,就全部冰凝,被深浓的阴暗吞噬殆尽。
“你来干什么,滚,滚出去!”他低吼一声,他不想见她,也不能见她。
不想是因为怕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不能是因为见他,她就会受到伤害。
他只有折磨自己,惩罚自己这只无能的胳膊来泄愤。
她径直走了进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拉起他的衬衣,想要替他穿上,被他一把甩开了,“我让你滚,你没有听到吗?”
“我不走!”一股热浪冲进了她的眼眶里,她张开双臂,猛地把他抱住了,“冰葫芦,你不是说总有一天,会让我主动回来求你复和的吗?我现在回来了,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就算不能再跟你结婚,要当你一辈子的情人,要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土拨鼠,我也不在乎。”
陆晧言的心口犹如排山倒海、万马奔腾,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盼了很久,他好想紧紧的回抱住她,深深的吻她、爱她。可是他不能,在他没有恢复到可以足够保护她的能力之前,他只能屈从敌人的威胁,远离她。
“羽安夏,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我的吗,我现在给你机会,赶紧在我面前消失,别来烦我!”他攥住了她的手,想要掰开,但她紧紧的拥着,不肯放松,“我改变主意了,要赖你一辈子。”
“可我对你没兴趣了。”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漠。
“没关系,我对你有兴趣就行。”她耍赖,还顺便把头搁到了他的肩窝。
“羽安夏,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一只手就对付不了你了?”他的五指微微一收,钳紧了她的手,想逼迫她放开,她痛得锁紧了娥眉,但倔强的忍住,不愿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