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啥??”方媒婆头一个惊着了,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看向孙巧云像是在用眼神问:之前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咋还突然要换亲了?
却见孙巧云面上原本亲和的笑容瞬间退下。
再看旁边给他妈充当人肉靠背的段虎,本就凶悍的一张脸更是写满了狠戾野蛮,浑身都透着一股森寒的煞气。
他颈侧青筋都在突突跳动,若不是孙巧云悄么声儿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估计早就暴走了。
许丽瞧见孙巧云跟段虎虽看上去不乐意,但却没有立时翻脸,心下顿时一喜,连忙乘胜追击:“诶呀,要说我们家那个肥货啊... ...哎,段虎妈妈,我是真挺想把她赶紧打发出去。”
“都是女人您应该也理解,您说这个闺女她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还打小儿就那么晦气... ...这长大了更是越来越丧的慌。天天个人卫生也不搞,耷拉个脑瓜子,我们自家人都觉得瘆得慌!”
“也是季琴跟我说的,说您跟段虎都是好人,所以我这心里才不落忍,不想看着这么个晦气的东西毁了你们母子。”
许丽说了这么一大串儿,都无人打断。
她便愈发起劲,比比划划地道:“但是呀您说订亲钱我都收了,这媒婆也来了。我觉得我跟您二位也特别合眼缘儿,依我看啊,不如就换个人嫁,把我家琴琴嫁过去!”
“亲家您看,我家琴琴这个长相那可是十村八店都挑——”
“滚犊子!你个老娘们儿给老子闭嘴!!!”
许丽话还未说完,段虎便暴怒而起,他一脚就踹翻了炕头旁边的脸盆架,那破旧的搪瓷盆直接“嘭”地一声飞了出去,打在了房门上。
被关在小屋子里的季春花闻此声响瞬间抬起头,柔软的双眸蓦然瞪大——
遂便咧嘴笑开了花儿。
她洁白的贝齿全露出来,甚至忍不住发出愉悦的轻哼声。
季春花赶紧捂住嘴,怎料如此细微的声音却令刚想把房顶都掀翻的段虎神色倏地一滞!
“老子艹你娘的,”段虎紧咬牙关,黝黑的脸庞如同裹挟着剧烈又狂躁的风暴沙尘,他恶狠狠地环顾四周,“你们是把肥婆关起来了,是么?”
“... ...是我姐自愿的!!”季琴见形势不对,迅速站出来,“是我姐,我姐也同意的。”
“不可能,别他娘的跟老子放屁!”这诡辩根本没法儿瞒住段虎,他脑子里忽而闪现昨夜月下,那张对他笑得柔软干净的丰腴脸颊,语气愈发桀骜自信,眉峰一挑道:“她稀罕老子稀罕的要死,”
“咋可能同意?”
“你当老子是三岁熊娃一样好骗呢是么?”
“你... ..你... ...”季琴傻了。
她被段虎眸间炙热的温度烫到了似的,只觉得心底妒恨瞬间深浓。
为什么,凭什么。
他为什么看着就像是... ...非季春花不娶的样子。
不可能的,咋可能呢。
他是眼瞎了脑子也坏了吗。
许丽与季阳都被段虎的凶悍彻底吓懵了,没想到尽管当着他妈的面儿,他都敢做出如此流氓的行径,母子俩靠在一起,抖如筛糠,谁也吭不出声儿了。
正逢此时,院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诶呦~~~老季媳妇儿,我来给您报喜喽~~听说你家季琴也喜欢余光同志,俺们这不就上门来提亲了嘛!”
“你看看,这可是两情相悦的大喜事呀!”
“!!!”季琴陡然僵住,如同被棒槌狠狠地照着后脑勺砸下似的,双脚都像是深深扎进地里,动都动弹不得。
她面无血色,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下。
坐在炕上的孙巧云却忽然笑出声,那声音中含着满满的讽刺与轻蔑之意道:“老季媳妇儿,你们家这干的叫啥破事儿!”
“这是当咱们村儿的男同志都是你们网里的鱼啊!”
“这事儿要是告到村委会去,你们家的名声可就得彻底臭了!”
“到时候... ...别说是搞不着对象的粗汉子,就是那耳聋眼瞎的也不一定能乐意娶你家季琴啊!”
“!”许丽陡然回神,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方媒婆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就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这吃锅望盆,两边一起说亲的做法儿太难遇了,因为谁都明白这是说亲里面的大忌讳!
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快退休了,还碰到一回如此恶心、晦气的事!
真的是给她的职业生涯都造成污点了!
方媒婆嘶哑苍老的声音愤恨响起:“老季媳妇儿!”
“你们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季琴这闺女也是... ...”方媒婆指着鼻子直接骂:“你这个闺女到底有没有素质?有没有礼貌?”
“知不知道个是非对错!”
“你也不嫌臊得慌,这么大的闺女竟然做出这种没规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