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
齐文玥秀眉一竖,手里的花瓣也不丢地上了,而是劈头盖脸地丢到了那丫鬟脸上。
“本郡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父王管我就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丫鬟一惊,迅速跪倒在地,口中颤声直呼:
“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郡主恕罪!”
“哼!”
齐文玥本来就没兴致,这会儿更烦:
“就在这跪,跪到天黑才许起来!”
她抬脚踹了那丫鬟一脚,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谢郡主!”
可谁知,齐文玥一转身,迎面就碰上了最让她烦心的人。
父王新迎娶的侧妃,顾氏。
据说是一个商户女,与萧尚书那个传闻中的外室还沾亲带故,所以两人长得也十分相似。
她父王都这把年纪了,府中除了二十多年前的姬妾,再也没有进过新人,谁曾想这会儿居然娶了一个侧妃!
端王妃为了生齐文玥难产去世,端王亦未曾续弦,府中又没有侧妃,是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女主人,一应事务都是由长史打理。
现今来了一位顾侧妃,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代主母,可以执掌中馈,管理家宅的地位。
“郡主好雅兴,又是辣手摧花,又是体罚下人,真是好大的体面威风!”
顾侧妃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双多情温柔的眸子望过来,但凡面前站着的是个男人,骨头都要酥了。
可她对面只有齐文玥,而齐文玥心中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
“别以为你如今是父王的侧妃,我就不敢动你,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她咬着后槽牙,就差没将心里那句“狐媚子”骂出口。
父王深爱母妃,这么多年都洁身自好,从未去过那些姬妾的院子里,她也一直是府中唯一一个孩子。
她不相信父王是主动要迎娶这个什么顾侧妃的,一定是这个姓顾的狐狸精不要脸勾引父王!逼得父王不得不娶她!
一个商户女,何德何能可以登堂入室,成为正儿八经的亲王侧妃?!谁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
“郡主怎么一见了妾身就如此生气?郡主好歹也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少拿话激我,你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清楚,还有,我的亲事我父王自会有定夺,轮不到你一个庶母从中作梗!”
她才及笄没多久,就听到这个刚入府没多久的顾侧妃在她父王的书房之中搬弄口舌,说是要尽快将她嫁出去!
本就不满顾侧妃入府的齐文玥,这会儿更是对她没有半分好脸色。
顾侧妃矫揉造作地用帕子挡了挡脸,一副难为情的娇羞模样:
“啊呀,这开口闭口亲事的,郡主怎么如此不害臊?妾身可什么都没说呢?”
“你!”
“若是王爷知道了,该有多失望呀,还以为关了郡主这么些日子,郡主该反省自身了才是,谁知道,啧啧……”
齐文玥气得胸脯一阵剧烈起伏,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挠花这顾侧妃虚伪的面皮。
她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父王要是看见了你这幅面孔,才会彻底醍醐灌顶,知道自己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吧!”
顾侧妃手里帕子一甩,“王爷当然是喜欢妾身这幅样子,才会心甘情愿娶妾身了,郡主年纪还小,不懂也正常。”
“都在吵什么?”
花园小路的尽头,忽然走出一个身着锦袍,满头白发的中年人,他身量高大,唇色惨白,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无比。
“父王!”
齐文玥急急小跑着过去,凑到了端王跟前。
“父王,您是不知道,这个顾侧妃她——”
她还没来得及将指控说出口,就听身后狐狸精已经柔柔弱弱地行礼问安: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安好~”
她身前高大挺拔的端王已然掠过了她,走到了那狐狸精的跟前,关切道:
“怎么穿得这样少?这两日住的可还习惯?底下人伺候地用心吗?”
齐文玥转身,抬眸看向那双双站着的端王和顾侧妃,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疑不定。
“父王!您在干什么?!她就是个挑拨离间的狐狸精!您是被她骗了!”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两人跟前,满眼都是急切,恨不得立刻撕开顾侧妃的真面目给端王瞧,好让他尽快将人赶出王府。
“玥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你庶母,你不尊敬爱重也就罢了,怎可出言不逊,越发没有规矩了!”
端王严厉地看向她,眼中满是责备和失望。
“什么庶母?!我的母亲只有父王您的妻子一人!您这样做,母妃泉下有知,会如何想?”
齐文玥惶然睁大双眼,看见顾侧妃眼中流露出来的得意,只觉心头发冷。
“她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贱人,之前说要把我尽快嫁出去就算了,方才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责骂我!父王您都不管管吗?”
端王面上的严肃变成了愤怒。
他抬手,刚要一巴掌招呼上去,却被人拽住了衣袖。
“王爷!”
顾侧妃小鸟依人般靠在端王的臂膀上,一双剪水秋眸满是泪水。
“王爷您别生气,玥儿还小,咱们好好教,会好的,您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呀。”
“我,我被说几句也没什么的,只要她高兴,打我骂我都使得……”
齐文玥肺都要气炸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般不知所谓的货色,气得破口大骂:“贱人!”
“啪——”
端王这一巴掌打过来,掌风凌厉,直打得齐文玥栽倒在地,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大没小的东西,顾侧妃也是你能骂的?”
齐文玥捂着脸颊,愣愣抬眸,耳边嗡嗡作响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意识到端王方才说的是什么。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淹没了她。
什么叫没大没小?什么叫顾侧妃也是她能骂的?
她不是父王唯一的最疼爱的女儿吗?这个狐狸精不过才进府,区区一个侧妃,她还不能告状了?
“父王……您疯魔了吗?您方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端王看见她这幅样子,面上却一丝愧疚慈爱都吝啬给予,有的只是满满的鄙夷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