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郁芜不太着急,张柔颜原本还担忧浪费了时间的心也安定下来,不急不缓的她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女子。
来的这位女子把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她梳着时下流行的妇人鬓,年纪看上去有些许大,脸上满是疲惫。
但她身上穿的衣裳却也是时下妇人时新的款式,只是穿着有些朴素,看上去不似缺钱的样子。
刚开始她只是在书肆门口徘徊,原本叶郁芜等人没有发现她,因为那时正是书肆内最忙碌的时候。
叶郁芜当时在书肆内忙事情的时候,恰好抬头经过门口,只是潦草的瞥了一眼看到她的身影。
但她没有在意,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书肆内的几人才发现她一直在门口徘徊却不进来,最后还是叶郁芜去门口询问她。
她搓着双手旁的衣裳,脸上满是踌躇,支支吾吾说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这妇人前几日看到止于书肆门口贴的告示,犹豫了几个晚上,最终下定决心来试试看。
但是一到书肆门口,看到书肆内人那么多,她们都在忙碌,她又开始胆怯,竟没有胆量进去,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于是这才在门口徘徊不定,直到叶郁芜上前来问她。
居然有人要来招纳,叶郁芜自然高兴的邀她去到了书肆的二楼。
画屏一听说有人要来招纳,当即兴高采烈的提前跑到二楼与张柔颜说。
张柔颜听画屏说有人来招纳,她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而后修书部的打开了,叶郁芜领着人来到张柔颜的桌前。
在张柔颜的示意下,妇人有些羞赧的坐在她们的面前。
叶郁芜看出她的紧张拘束,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妇人抿了一杯茶水,突然眼睛一亮。
叶郁芜莞尔一笑,贴心解释道,“这是我们书肆特制的糖水,口感甜而不腻哦。”
妇人点点头,心中了然,她也是知晓止于书肆近日的这糖水茶饮十分受欢迎。
叶郁芜也只是顺嘴说了这一句,而后便没有再插话了,时不时的端起茶杯呷一口茶喝。
她打算这些事放手让张柔颜去说道,顺便历练一下她。
张柔颜的年纪虽不大,但是她的能力并不差。
很快张柔颜便进入正题,与这妇女详细介绍了一下他们书肆、以及招人的一系列要求和待遇,甚至是未来书肆和这个修书部的发展。
坐在她一旁的叶郁芜顿时感觉误入了现代公司招聘会的现场,简直恐怖如斯,好险,在古代她成“老板”了!
不得不说张柔颜十分有现代人事部的潜力,太能说了,这饼给她画的,叶郁芜自愧不如,如果她不是了解目前书肆的状况,她能狠狠心动。
果然,原来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妇人在张柔颜一通“忽悠”之下,原本犹豫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张柔颜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一停下来便口干舌燥,伸手就要拿一旁的茶杯,却发现她的茶杯内早已没有水了,她便要拿过放在桌中央的茶壶。
就在她要伸手拿时,一只葱白好看的手先她一步拿过茶壶,将她身前的茶杯倒满,还贴心的往她跟前推了推,生怕她拿不到似的。
她一抬眸,看到了叶掌柜脸上的讨好的笑意,她察觉到张柔颜的目光,挑眉示意她说的很好,让她继续说。
得到鼓励的张柔颜瞬间有了底气,说话也没有方才那么虚了,她将目光收回,重新望向眼前的妇人。
妇人没有看到她们那里的目光交流,她似乎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眸光虚虚的盯着自己放在茶杯上的手,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张柔颜不急着催她下定决心,为了缓解妇人的紧张,她故作随意的询问她的姓名。
妇人慌慌张张的回答:“我、我姓薛,单名一个蓉,小名宛宛,你可以唤我宛娘”
“我叫张柔颜,平时大家都是唤我柔颜便可……宛娘……”张柔颜黑耀般的眸子里浮上探究的神色,她缓缓地问,“看你的样子家中应该不缺吃穿,怎会想到要来我们书肆?”
这不光光是张柔颜疑惑,叶郁芜也好奇。
看着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目光,宛娘捏紧手里的绣帕,“实不相瞒,我刚开始是因为在家中无聊,恰好看了《方寸之间》这本书,我很欢喜这里头的每一个故事,我本出生书香门第,丈夫虽是小官,日子不愁吃穿,但是……”她说道这眼里的害怕和慌张立刻掩饰了下去,接着立马又道,“但是,这种生活过得委实无趣,家中有婆母操持,我平日只能拘在院内,只能靠看书打发时辰,我是看到了《方寸之间》最新一刊上有招纳,我才想着来试一试,反正也是闲着。”
虽然宛娘说了很多,但是叶郁芜直觉她隐瞒了什么没有说出口。
叶郁芜刚这么想完,宛娘又道了,“其实我刚开始很犹豫的,但是我看了《霸道王爷爱上小婢女》的连载话本,深有感触,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咦?叶郁芜惊叹,自己的话本还有这效果?!还能激励后宅妇人从一隅之地中走出来?!
叶郁芜的想法张柔颜无法探究,等叶郁芜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又聊了许多,而张柔颜大致将宛娘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而此刻的宛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在张柔颜细心的介绍之下,她眼底从怯懦变成了渴望,现在那股子坚定的光芒又慢慢消失殆尽。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叶郁芜和张柔颜看在眼里。
她们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很快从对方眼里瞧见了探究和疑惑。
张柔颜适时的问宛娘:“方才听你的介绍,你的教养和文学素养极高,条件都很符合我们书肆招纳的标准,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还有什么顾虑,你不妨说说。”
宛娘好不容易强壮镇定的眼睛一愣,没有料想到对方的洞察力如此敏锐,她垂下眼帘,看不出眼里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斟酌道。
“实不相瞒,我的年岁不小了,如今孩子也不需要我时刻在身旁照料,我的心也空下来,我的胆子一向小,又没有什么主见,连我的夫君也是听从父母媒妁之言才嫁的,可如今这生活我过得……”
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下来,却不知该怎么用组织语言去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