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造船业的合作方式达成基本一致后,双方随即进入到下一项议题,由福建为特战师招募和组织移民。
值得一提的是,从许心素时代开始,福建方面就很热衷于通过输出移民人口这种特殊方式,来增加福建在海汉的影响力。不仅是吕宋、星岛、北美这些海外地区从中受益,就连与之相邻的台湾岛上,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口的祖籍是在福建境内。
但也正因为福建输出移民的去向太多,如今能向特战师提供的移民人口数量不会太大,就与造船产能分配的情况差不多。
董尚义坦言福建目前顶多能为特战师提供每年五千人的移民规模,而且特战师治下地区必须具备基本的安置条件,能向移民提供耕地、宅基地、安家费、生活物资,减免一定时限的税赋,以及良好稳定的治安环境等等。
这一整套的安置条件,加上福建方面招募和组织运输的费用,要砸进去的钱和物资也是相当可观的数目了,但特战师想要来自国内的汉人移民,就不得不咬牙承受高昂的成本。
让董尚义稍感意外的是,钱天敦没有再像先前讨论海运运费和造船报价那样,要求他压低相关的费用,而是将关注点放在了福建供应移民的数量上。
至于董尚义所要求的安置条件,钱天敦毫不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
董尚义由此意识到,特战师对移民人口的需求,优先程度显然是在海运造船之上。
对方表现得如此积极,董尚义反而有些犹豫了,如果向特战师输出更大数量的移民,很难说会不会影响到福建向其他地区提供移民的计划。
拉拢钱天敦固然重要,但要是为此得罪了与福建有合作关系的其他高官,那似乎也有些得不偿失。
钱天敦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随即补充道:“从福建移民过来的青年才俊,我们也会择优录用,征募到特战师中服役。”
这话让董尚义听得眼睛一亮,要是能借此机会安排许家子弟加入特战师,那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不敢把话说满,只表示自己回到福建之后会尽力劝说许裕拙,为特战师多组织一些移民。
钱天敦对此似乎极有信心,听完董尚义的表态后也没有再作进一步的劝说,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董尚义随即也代表福建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为福建商行进入特战师辖区争取更好的条件,希望两地能够加强军事交流等等。
对于这些基本要求,钱天敦都是一一应允下来。
特战师目前的发展阶段,对于外界输入的人口和物资都有极大的需求,仅仅依靠星岛和福瑞丰的供应是远远不够的,福建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合作,这对钱天敦来说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他对董尚义所能提供的条件不是完全满意,但有总好过没有,能多条路对特战师也是有益无害。
至于董尚义希望特战师能够提供更多的商品和贸易项目,钱天敦笑着做出了回应:“这几天董大人应该也在岛上四处看过了,这地方除了水果,也没什么其他的特产,但这些南洋水果大多在安南也有产出,长途跋涉运回国内还不如直接从安南采买划算。”
董尚义微微点头,心道事实的确如此。他看这普吉岛上完全没有特别值钱的物产,做海贸海运的船来到这边,恐怕回程都只能放空。但福瑞丰在这里的经营规模,又不像是赚不到钱的样子,其中必有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因素。
钱天敦同样也没直接道出实情,只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过两天有一批货物要运往锡兰岛,我准备亲自押运,顺便过去看看那边的建设进度,不知道董大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董尚义对这个突然的邀请愣了一下,回过神才连连点头应道:“在下何其荣幸,能与大将军一同出行!”
董尚义的行程计划中,本来也有前往锡兰岛考察的打算。不过那里已经是海汉疆域的最边缘,而且据说年初时海汉军还在当地与荷兰人发生了武装冲突,说不上是什么太平地方,想去那里必须的先经由特战师同意才行。
董尚义本来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理由申请前往,没想到竟然会接到钱天敦的主动邀请,他当下也没细想对方此举的深意,便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普吉岛与锡兰岛两地间的距离颇远,大约是星岛到普吉岛的两倍航程,将近四千里。之所以需要申请特战师同意之后才能去,是因为如果没有特战师委派的领航员随行,甚至连目的地在哪里都找不到。
当然跟着钱天敦一同前往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董尚义也想看看当地究竟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吸引特战师跨过半个印度洋去那里建立据点。
接下来的几天中,董尚义就待在普吉岛上,等待钱天敦的货运船队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他注意到这支船队其实至少有一半的货船都是来自福瑞丰,桅杆上悬挂的商行标旗就是最好的证明。
装船的货物除了粮食和日用品之外,还有大量的建材,由此可见当地仍在大兴土木修建基础设施。
不过令董尚义稍感不解的是,码头上也有多艘战船在做着出航前的准备,如果说这些战船是要为前往锡兰岛的货船护航,那阵势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董尚义首先想到的,是这条航线有可能不那么太平,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武装舰船随行,才能充分保证货船船队的安全。
但钱少宝向他作出了解释,这些战船的确是要跟随船队一同前往汉班托塔港,不过护航只是顺手为之,出海演习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当然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用处,那就是武装舰队抵达当地后顺便展示一下武力,这将有利于在锡兰岛树立海汉的威信。
从普吉岛出发时,董尚义没有启用自己的船,而是将其留在了港口。他受邀搭乘钱天敦的座船,那船上的条件可要比他自己的船好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