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倒一杯茶水给他,“睡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吧。”
凌晔冷冷看她一眼,接过茶杯,“我有点饿了,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哦……”,忘了他现在还没有辟谷,“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能填饱肚子就行。”
“好。”
云窈出去以后,凌晔将那茶杯里的水倒掉。
按理说,她见过他这么多狼狈的样子,他应该将她杀了……
但,总归活着太过无聊,身边留个小玩意消遣一下也不错。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院子里,看见地上一堆劈得乱七八糟的木柴,要么是只劈了个皮外伤,要么是劈到中间,勉强劈完一半就劈不下去……
连那把劈柴刀都不知是从哪儿捡的,刀刃裂了几个豁口都还用。
烧水的器具虽然也破,但刷得干干净净……
突然有些后悔倒掉她那杯茶水了,这笨蛋烧一壶水估计都费劲。
云窈买了包子、烧饼、还有各种小菜、米饭。
现在天气正凉快,放一晚上也不会坏。
但她将吃的放在桌上,却不见凌晔动。
“你不吃,我吃了!”她虽然已经辟谷,但还是很馋这些美食。
“你吃。”
“那我开动了!”云窈拿一个包子,咬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眸子,这就是碳水的快乐啊,完全是那什么辟谷丹比不了的。
凌晔见她吃过一遍,才动筷子。
味道很一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得这么香的。
不知不觉,两人将四人份的饭菜都吃光光。
“师尊,你吃这么多?”
“……”,凌晔放下筷子,有点尴尬地喝了一口水,“我要养伤,吃得多不是很正常!”
“好好好”,云窈眨了眨清澈透亮的眸子,笑着说道,“今天我去得太晚,好多吃的都卖光了,等明天我早点去,给你买些有营养的。”
凌晔偏头看她一眼,向来锋利冷漠的眼中染上些许温润色泽,但转瞬又恢复冷漠神色。
“你说你师尊……我,以后会很厉害?”
“嗯,是啊。”
“你们修炼看什么书?”
“我找找”,云窈将储物戒内的书全都拿出来,“这本,这本,这几本,我觉得都很好用。”
“借我看看。”
“好啊。”
晚上睡觉,凌晔这个伤患睡床,云窈睡床边的小榻。
半夜时,云窈突然听见哪里有什么动静……睁眼一看,只见凌晔躺在床上,额头冒着冷汗,握拳的手都将手心扣出鲜血。
“凌晔,你怎么了?”
床的人紧闭着眼,一把将她推开,“走开。”
云窈赶紧呼叫系统。
[他这伤不是只有皮外伤吗,怎么会这么痛苦。]
[系统检测,他体内有蛊毒,母蛊一天不除,子蛊就每个月会在他体内蹦哒一次,生不如死。]
[谁给他下的?]
[不清楚,剧情里没有写。]
[会是城主吗?]
[或许是皇帝也说不定呢。]
[皇帝不是他亲爹吗?]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怕他报复,故意在他体内下蛊毒,控制他。]
[全都是一群疯子。]
云窈只能守在床边等凌晔自己挨过蛊毒的痛感。
第二天。
云窈醒来时,已不见凌晔人影。
她连外衣都忘了穿,就连忙出去找人。
隔一面婆娑竹影,隔半片明瑟池水。
少年一身白衣,墨发垂肩,神色郁郁,身形萧萧,孤身立于池畔,正低头看着水面。
微风轻起,雪袍翻飞。
“师尊。”云窈小声叫他。
凌晔半侧身,冷睨着她,“我早说了我不是你师尊,以后别这样叫我。”
“……那我叫你凌晔?”
没有回答。
“湖边太冷,我们回去吧,好吗?”
云窈试探着拉他手臂,见没有拒绝,便大了胆子拉着他回去。
拉着人回到竹屋,云窈将人摁在椅子上坐下。
又找来伤药,给他手掌上药、包扎。
她蹲在他面前,给他处理完伤口后,仰头看他,“我听说今晚外面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吧!嗯?”
凌晔视线微沉,垂眸看她。
乌发如云般散开,琥珀色的眸子水洇洇的,潋滟漂亮。
让人忍不住想要弄坏她。
“你叫什么,云窈?”
“……嗯”,不知是该高兴他知道自己名字呢,还是该烦他到这时候还要问她,才能确定她名字。
“过几天,你就回去吧,回你该回的地方。”
“真的!”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
凌晔看着她这样欣喜的模样,居然心底也有一丝替她开心,但也只有一瞬,便被酸涩苦楚覆盖。
自始至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浸溺在肮脏、恶心的鲜红的血液里,不管是手上沾的血,还是生来体内就流淌的血……
他尽力想要留下一些人,但最终还是都将离他而去……
“晚上去看灯会吧。”
云窈点点头,“嗯。”
晚上灯会。
夜色与江水相映生辉,水面上河灯摇曳,水色交融,星光点点,光影交错,绝美而浪漫,如同星河入梦。
云窈买来两盏河灯,让凌晔许愿。
凌晔双臂抱胸,站于河边,挺拔身姿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他嫌弃地看一眼云窈手里的东西,吐槽一句,“这东西没用,不过是哄小孩用的。”
“哄你不行?”
凌晔耳尖微红,“哄我做什么……”
“当然是希望……”
“希望什么?”
云窈偏头看他一眼,将手里的河灯放入河中,“都说是许愿了,那当然不能讲出来!”
“哼……”,凌晔眨了眨微黯的眸子,嫌弃她这吊人胃口、不说明道白的“恶劣”行径。
待看着河灯逐水而去……
云窈站起身,拉着凌晔往街边饭店走。“不是还没吃晚饭,肯定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这会儿都是来岸边放河灯的人,往街道走完全是和人群逆流而行。
与其说是她拉着他走,不如说是他将人护在怀里,带着她走。
周围人群吵吵嚷嚷,但凌晔却觉得此刻静得很,似乎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和怀中人。
“你说,二十年长不长?”
“……”,别人的二十年或许不长,但他的二十年很长。
别人一辈子没吃过的苦都被他几十年吃完了。
不过,“对很多修仙之人来说,你的二十年抵他们一百年。”
凌晔眉头微皱,怎么总是将他代入她那什么师尊……
“你师尊真的和我长得很像?”
“……”,没见过这种自己怀疑自己的。
知道自己以后会很厉害,第一反应不该是高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