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朝堂局势起伏不定,秋闱科举始终按部就班地进行。
前来科考的学子们蜂拥进入京兆,刹那间,京兆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弥漫着浓厚的人文气息。
那些声名远扬的书院,更是被学子们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怀着崇敬之心,前来聆听大儒们的教诲。
这一日,又到了学子们前来听课的时间。
往常,此时的学堂总是一片宁静,可今日却大不相同。
只见众多学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聚在一起,人群之中,不断传出嘈杂的争吵声。
“哟,诸位竟是南平府人士!听闻贵县县主,手段通天呐,整日一门心思开铺子敛财,浑身散发着铜臭味。诸位在她办的学堂里念书,莫不是四书五经没学到,反倒对如何捞银子一清二楚了吧?”
一名面容清秀,身着素色长袍的书生,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对着面前七八个学生,言语间满是冷嘲热讽。
此言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谁说不是呢!闫县主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非要抛头露面去做生意,简直是不守妇道,不知所谓,把将军府的脸都丢尽了!”
人群中,一位身着绸缎的中年妇人,双手抱胸,满脸不屑地附和道:“京兆的学堂可都是身家清白的才能入内,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被嘲讽的南平府学子们,脸上瞬间涌起愤怒与羞愤之色。
为首的一名身材高挑的学子,紧握双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怒目圆睁道:“休要血口喷人!闫县主一心为民,开设铺子是为了振兴南平府经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她所办的学堂,教书育人,不比这京兆任何一家差!”
“就是,你们对闫县主一无所知,凭什么肆意诋毁!”另一名身形瘦弱却眼神坚定的学子也大声反驳。
那素色长袍的书生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张狂:“还嘴硬呢,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这群从铜臭之地来的,能有什么真才实学,怕是连文章都写不利索。”
此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位老者,他身着灰布长衫,虽衣着朴素,却难掩身上的儒雅气质。
老者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后,缓缓开口:“诸位皆是来求学的学子,本应相互切磋,共同进步,怎可在此恶语相向,失了读书人的风度。更何况,仅凭道听途说,便对他人妄加评判,岂是君子所为。”
那中年妇人见老者出面,脸色微微一变,但仍不甘示弱道:“先生,您不知,这南平府的人,确实行为不端,他们的县主做出那般有失体统之事,带坏风气,咱们京兆可不能被他们污染了。”
老者微微摇头,神色严肃:“我曾去过南平府,闫县主所做之事,皆有目共睹,是实实在在为百姓谋福祉。她虽身为女子,却有这般担当,实乃巾帼不让须眉。你们只看到她做生意,却没看到她为了让百姓吃饱穿暖,付出了多少心血。”
听了老者的话,众人皆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而那素色长袍的书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依旧嘴硬道:“即便如此,他们南平府的学子,也未必有资格与我们一同求学。”
就在这时,学堂的夫子匆匆赶来,得知事情原委后,对着南平府的学子沉声说道:“此乃学堂重地,岂容你们在此喧哗。”
说完,他转身朝着护院命令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将这些无关的闲杂人等赶出去。”
南平府的学子们听闻夫子这番话,皆是又惊又怒。
为首的一位身形高挑、面容坚毅的学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夫子,我们并非闲杂人等,而是千里迢迢来此求学之人。一路上风餐露宿,只为能在这学府中汲取知识,提升自己。如今却被这般误解驱赶,实在难以心服。”
另有一位性格急躁的学子,忍不住大声质问道:“难道就因为我们来自南平府,就该被区别对待?这学堂的规矩,究竟是为了选拔人才,还是为了排斥异己?”
话一出口,场面顿时更加紧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而那些原本对南平府学子抱有偏见的人,此刻见他们这般反抗,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
有人小声嘀咕:“瞧瞧,南平府的人就是这般没规矩,不懂尊师重道。”
“还不将人全部赶走,日后南平府的人不得入学堂半步。”夫子怒不可遏的低吼,大手一挥,示意下人立刻执行。
“荒谬!”老者怒不可遏,猛地一甩衣袖,大步跨到南平府的几名学子面前,声色俱厉道:“你们是走还是留?”
南平府的学子们毫不畏惧,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那夫子以及一旁嘲笑他们的众人,斩钉截铁地回道:“走!这学堂里竟有如此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的夫子,能教出什么真才实学?我们又何苦留在这里,听一群狂吠之犬聒噪!”
“放肆!”夫子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你们这般言行,简直是有辱斯文!”
老者双眼圆睁,声色俱厉地骂道:“混账东西!你们这般行径,才是对斯文的亵渎!”
夫子被骂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地叫嚷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老家伙,给我叉出去,把这些人统统叉出去!”
护院们听闻夫子的命令,立刻如恶犬般冲了上去,嘴里还喊着:“老东西,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在此胡言乱语!”
眼看着护院架起老者,远处突然有一群人快步疾行而来,他们高声呼喊:“住手!快住手!”
夫子见此情景,顿时神色一惊,赶忙快步迎上前去,恭敬说道:“见过院长!”
原来来人正是书院的院长一行人,院长对夫子的行礼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老者面前,对着护院厉声训斥:“还不放开老子先生!”
此言一出,场上瞬间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