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屋外的风呼呼作响,吹得窗棂沙沙颤动。
小桃脚步匆匆,裙摆飞扬,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屋内,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连发丝都有些凌乱。
她来不及喘匀气息,便急切地喊道:“小姐,大事不好啦!那些难民已经到城外了!”
正坐在窗前悠然品茶的闫晚琬,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陡然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精致的眉头微微挑起,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悦,她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小桃,声音清冷:“我不是早就明确拒绝接收难民了吗?难不成皇上还非要派人把他们送到这儿来?”
说罢,她微微挺直脊背,右手轻轻搭在桌沿,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小桃见状,连忙摆了摆手,一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一边解释道:“不是的,小姐,您误会啦!皇上是要把他们送往东平府,只是刚好从咱南平府路过。”
闫晚琬听完,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她抬起手,轻轻把玩着衣角,缓缓开口道:“去东平府的路,可从来不会经过咱们这儿。他特意绕这么一大圈,莫不是故意绕到我眼皮子底下,给我看的?”
说着,她的眼神愈发冰冷,“这皇上还真是有意思,听闻秦瑜归来,不敢光明正大地警告我,竟使出这种迂回的手段。”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腹诽着:可他有没有想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国库行窃的?就不怕自己再干出一番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说话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们已拖家带口、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南平府城外百米之处。
他们头发凌乱,如同枯草般在风中肆意飞舞,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到处都是补丁,有的甚至遮不住冻得发紫的皮肤。
这群难民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愤怒,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城内的百姓远远看到这伙难民后,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在远处驻足围观。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同情,回想起难民们曾经攻城时的疯狂模样,心中只有一种报复般的痛快。
而那些难民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对着南平府城破口大骂。他们挥舞着瘦骨嶙峋的手臂,青筋暴起,口中吐出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声音嘶哑而又凄厉,仿佛要将所有的苦难和怨恨都发泄出来。
百姓们听闻后怒火中烧,不少人攥紧了拳头,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有些性子急、想要上前争辩的人,也被身旁的亲人赶忙死死拉住。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给县主招惹麻烦,要是被这些难民赖上,那可就悔之晚矣。
带领难民的衙役行事颇为蹊跷,竟特意在南平府城门外停下,原地休整起来,全然无视那逐渐被怒火点燃、情绪愈发躁动的难民队伍,仿佛是有意放任双方矛盾不断升级,静待其彻底激化。
就在他满心等着事态进一步恶化之时,一摊从天而降的馊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他们身上。
那股刺鼻的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衙役们先是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们的脸迅速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为首的衙役瞪大了眼睛,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他猛地将手中的棍棒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扯着嗓子怒喝:“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暗算我们!给老子滚出来!”
其他衙役也纷纷叫嚷起来,有的一边跳脚一边用手拼命地挥舞着,试图驱散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有的则弯下腰,不停地干呕,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还有的气急败坏地抬起头,对着上方的民居大声叫骂:“啊!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臭成这样!哪个不长眼的,赶紧滚下来受死!”
他们的声音在城门外回荡,引得周围的难民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就在衙役们愤怒叫嚣、场面愈发混乱之际,从上方民居的窗户里探出一个脑袋。
那是几名南平府的守城士兵,他们脸上带着几分不羁与狡黠,双手抱胸,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气急败坏的衙役们,大声说道:“哟,这不是前些日子来攻城的难民吗?这是去哪里谋生啊?”
为首的衙役听闻此言,顿时怒发冲冠,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紧接着,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尔等可知,我等乃是奉圣上旨意奔赴东平府,你们竟敢这般将圣旨视作无物,简直放肆至极!”
“你这人好生无耻,我们如何无视圣旨了?这是我们南平府的地界,县主让我们泼水,我们也是泼到自己的地方,谁让你们那么大的地方不待,非要待在我们城下,这怨得了谁?”
“就是,分明是你们当值不利,还推到我们身上,我看你们才是真的放肆。”
衙役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那根指向众人的手指也在不住地哆嗦,好似狂风中摇曳的树枝,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冰刀般割在众人身上,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与此同时,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难民们本就满心委屈与不满,这下更是忍耐不住,瞬间又躁动起来,而这一次,他们的矛头直直指向了给他们领路的衙役。
而后,南平府的百姓们有幸目睹了一场宛如闹剧般的纷争,两方人马互相攻讦、纠缠不休,恰似恶犬相争,场面混乱不堪。
可惜这“好戏”未能持续太久,刺鼻的恶臭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愈发浓烈,令人难以忍受。
不过片刻,围观的人群便纷纷捂住口鼻,狼狈地四散而逃,这场闹剧也在这一片狼狈与慌乱中草草收场。
闫晚琬知道后只是冷笑一声,“东平郡王,不知道你会如何对待这些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