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掌柜也一脸困惑,“小人……小人也不清楚……不过,夏娘子回来了也好,若能借此查清这坛酒是怎么回事,也许……也许还能还我们客悦来一个清白!”
他原本以为,那坛酒是店里哪个嘴馋的兔崽子偷偷打开的,毕竟昨天那坛酒送过来的时候,他亲自检查过,是封得死死的。
因此,方才夏千禾一行人指责他们店里管理不力,尖酸刻薄地把他们的店贬得一无是处的时候,他压根不敢辩驳,只能先一个劲地顺着他们的意,先把他们的情绪安抚下来再说。
但如果,这坛酒会出问题有别的原因,那他们客悦来当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夏千禾只凉凉地看了詹掌柜一眼。
程芳轻嗤一声,道:“你还喊起冤来了!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在你这里定的酒,你们没能把我们定的酒给到我们,便是你们失职!
若不是我们昨天来用膳的时候,感觉你们这边的菜色和服务都不错,又听你说,你们山阳县有一种别的地方绝对喝不到的美酒,我们也不会下定。
罢了,这种小地方的饭馆,我们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夏知府平生的一大爱好就是品酒,他们原本想着,若这种酒当真有这掌柜说的那么好,就拿去孝敬夏知府他老人家的。
詹掌柜顿时闭起了嘴巴,不敢再说什么了。
云霜瞥了程芳一眼,道:“詹掌柜,你说那坛酒一直放在仓库里,你们的仓库,莫非都不上锁吗?”
詹掌柜一怔,连忙道:“自是会上锁的!只是,仓库里除了酒,还放有其他的一些食材,而每到午膳时间,我们店里的人都会很忙,为了避免因为没有钥匙打开仓库耽误时间,我们在用午膳那顿时间,都会打开仓库的锁……”
云霜眸色微闪,“也就是说,那段时间,谁都可以进到仓库里了?”
“按理……按理来说是如此。”
詹掌柜一脸苦涩地道:“只是,我们的仓库在我们后厨旁边,平日里那个地方是不许客人擅自进出的,而店里其他人在那段时间都忙得很,一般很难有时间搞什么小心思。
我们……我们一直都是这般操作的,从没有出过问题!”
谁曾想,这次偏偏就出了个大篓子呢!
云霜扯了扯嘴角,道:“按照詹掌柜的说法,这种情况只能防君子,可防不了小人。
我再问詹掌柜一个问题,那坛酒……只是被打开了吗?里头的酒液可有被人动过手脚?”
詹掌柜连忙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瞧着,那坛酒还是满的,看起来没少过,但我是万万不敢把这种酒拿去给别人喝了,自己喝也不敢啊,谁知道里头会不会被什么人掺了什么东西……”
云霜:“你能那般肯定那坛酒被开过,是因为你们去到仓库里的时候,那坛酒的封口很明显被打开了吧?”
詹掌柜:“对!负责去拿酒的是顺子,他说,他去到仓库的时候,就见到那坛酒的封口被人随意地丢到了一边,他动都不敢动,立刻就跑来告诉我了……”
“这就奇怪了。”
杨元一不由得抬起手握着下巴,道:“那这个打开酒的人到底想做什么?一般来说,若凶手是冲着那坛酒去的,应该是眼馋那坛酒,不是想偷去卖了,便是想自己喝。
如果他是想偷偷摸摸在酒里加点什么陷害人,也该把盖子恢复成原状才对啊!”
先不说他把盖子恢复成原状后,别人会不会被他骗过去。
至少他有这个动作,才能说明他不想被人察觉到,他曾经动过这坛酒。
然而,他却是就这么把那个封口随意丢到了一边,简直就像……就像他打开那坛酒,什么都不想做,就是想看看里头一样……
杨元一想到这里,脑子里倏然快速地掠过什么。
云霜看了看他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扯,道:“杨捕快可记得,你跟我说过,昨天被人杀死的那个脚夫老马的驴车上,刚好也有那么两坛出自于池家酒坊的酒,而且那两坛酒,也被人打开了。”
杨元一方才也想到了这个,连忙看向云霜,一脸讶异,“对!那件事也怪异得很,凶手只是把酒打开了,但坛子里的酒看起来一点也没少!就跟……就跟客悦来这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其他对这几件事不怎么清楚的人都一脸懵。
县衙里的捕快却都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小胖不由得惊叹道:“他爹的,莫非杀死老马的人,也是这个池勇?!他也是冲着老马拉的那两坛酒去的,可是,为什么啊?!”
为了这么两坛酒,他甚至把老马也杀了!
“他这么做,自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云霜淡淡一笑,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池勇行为怪异,只是一直找不到那条串起他所有怪异行为的线。
直到方才,听詹掌柜说,他们店里也有一坛来自于池家酒坊的酒出事了,我一下子茅塞顿开。
其实,这整件事里,行为怪异的人,一直不止池勇一个人。
你们可还记得,池家那两个仆从说,昨天,他们夫人原本是想跟着那几个脚夫把酒送出去的?”
这回,是林晚照忍不住开口道:“对!我还记得那个叫容叔的老仆还嘀咕了一句,他们夫人向来只会亲自送酒给他们的熟客,但这回定这几坛酒的客人,明明都不是他们的熟客……”
云霜不禁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没错,辛娘子这几年身体不好,本就很少亲自去送酒,她这回非要亲自把这几坛酒送给不是他们熟客的客人,这是她第一个怪异的地方。”
云霜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云霜。
敢情,辛娘子怪异的地方,还不止这一个?
尤许立刻道:“我记得,池家那两个仆从说,他们夫人自从生了池小郎君后,一颗心便都放在了池小郎君身上,对池勇心死了,甚至吵都懒得跟他吵。
然而昨天下午,她一反常态地跟池勇大吵了一架!”
云霜眉微挑,不禁看向尤许轻笑一声,道:“没错,这就是辛娘子第二个奇怪的地方。把辛娘子和池勇这几个奇怪的地方放在一起来思考,真相,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