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坝镇这个不算太大的地方,张家算是一个大家庭。
张嫂一直是这个家庭的核心,她就像一根坚韧的绳索,将这个家庭的每个成员紧紧地系在一起。
然而,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犹如一场暴风雨,无情地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
张嫂的离去,一夜之间,张家的氛围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张嫂的那些儿子和儿媳,仿佛在一个晚上便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张二贵、张飘飘、张雨眉,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统统都躺平了。
就在张家晚辈守灵的这些天,他们每天除了吃饭时间会准时出现在餐桌前,其余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场交通事故的协调处理,到建县与交警的多次沟通,到县医院对接,将人拉回,寻找墓地,请人帮忙,告知四方亲友等,这一揽子的事情,全靠张亮去处理。
在张家,无论是亲朋好友接待,大小物品买出买进,烧火做饭,打扫卫生,还是一些需要随时处理的工作,统统都是张亮带着张实萧、李淑萍和小把式在干。
这些工作,就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全部压在了他们几个人身上。
张亮是家中长子,他深知家庭的责任,也怀念母亲在世时家庭的温馨与和谐。他看着那几个弟弟、弟媳这样无所事事,心中满是无奈和心酸,还好有四弟实萧和小把式的鼎力相助,不然张亮不知会累成什么样。
李淑萍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虽然在外工作,但身为张家大媳妇,她识大体顾大局,积极协助张亮处理婆婆的后事,为张家默默地做了大量的事情。
张实萧性格沉稳干练,看着大哥张亮一个人默默承担着一切,他不怕得罪二贵、飘飘、雨眉三兄弟,还有闷龙、碎嘴,特别是冷胖。他公开站出来支持大哥,积极承担起处理母亲后事的责任,并组织调动一切力量,为母亲葬礼的顺利进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家族长张道高开始时,以陈规陋习给葬礼设障,就是张实萧支持大哥张亮,否决了张道高的无理要求的。在寻找张嫂的墓地时,也是张实萧力排众议敲定的。
近20天的时间,张亮和张实萧一个主打外,一个主打内,相互配合默契,加之李淑萍和小把式的得力相助,张嫂的葬礼按计划推进着。
张嫂生前心地善良,在四邻八舍心中有口皆碑,去世后亲友邻居纷纷前来帮忙,到灵堂吊唁张嫂,以恰当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哀思和慰问。
而作为张嫂儿子儿媳的张二贵、张飘飘、闷龙、碎嘴、冷胖却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只有小儿子张雨眉感冒睡在床上。
张亮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张亮四处找他们时,最后从村民那里得知,张二贵和闷龙在自家的瓜地里摘瓜,赶着时间,卖个好价钱。
张飘飘和碎嘴开着车,去坝镇的承包地里,组织小工抢收草莓。
冷胖则躲在房间里玩手机,睡觉,就是不出来干活。
为接待好到家里客人的早点,张亮特意安排李淑萍,大老远跑去坝镇街上,买来了40斤水米线,让冷胖负责做早点,款待好到家里的客人。
置若罔闻的冷胖,一连几天都在睡觉,玩手机,打电话,完全躺平,40斤水米线全部发馊变质,最后只得倒了。
这件事再次刺痛了张亮的内心,他对冷胖彻底失望了。
看看眼前的状况,张亮自言自语感叹道:“兄妹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都躺平。”
三兄弟、三妯娌的态度和行为,使张家的气氛变得压抑而又无奈。
家中的丧事,零零碎碎数不清,外人也代替不了,许多事张亮只得亲力亲为,四弟张实萧也让全力支持着大哥张亮。
张亮感慨地对实萧说:“四弟啊,妈不在了,这个家怎么就变了呢?”
“……”张实萧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大哥的问话。
这些天也难为张实萧了,要没有他的鼎力支持,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心地善良且有担当。
这几天,前来吊唁张嫂的亲友很多,他们的住宿和饮食,就是在张实萧精心安排下,亲友们才感受到了张家的尊重和感激。
张实萧和张亮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交流,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两人联袂承担了张家在危机时刻的责任。
近20天时间,在奔波、忙碌、熬夜、悲伤中,张亮越来越疲惫,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这个家庭,也在这种畸形的状态下摇摇欲坠,已经没有了张嫂在世时的温暖与活力。
在彝族家庭传统观念里,凡遇重大变故时,家人都应当齐心协力、共同承担。但张家人的这种反常行为,无疑违背了这种传统人伦,也让张家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从张木匠到他的几个儿子、儿媳,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放逐的状态,也许是张嫂的突然离去对他们打击太大,又或许是他们本身就缺乏责任感,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行为都给张家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亮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开始对张二贵、张飘飘、张雨眉产生不满,家庭里的矛盾逐渐滋生。而几天来一直躺平的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依旧我行我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张家的未来仿佛变得迷茫起来,就像一艘失去了航向的船,在茫茫大海中漂浮,不知道何去何从。
张家兄弟妯娌的关系,随着张嫂的离去变得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彻底破裂。
这个家庭是否能够重新找回平衡,张家儿子和儿媳是否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犹如一片阴霾笼罩着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家。
终于,在一次家庭会议上,张亮忍不住爆发了。他对着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冷胖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妈不在了,你什么也不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冷胖也不甘示弱,反驳张亮闲着的人不只是她,为何只说她?
家庭会议变成了一场激烈的争吵,而让人意外的是,张木匠却站在了冷胖一边,认为张亮不该责怪冷胖。于是,张家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了。
事后张亮对父亲的态度颇为不满,对张二贵、张飘飘很有意见,他们的表现让张亮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