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这一宿倒是不觉得无聊,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累。
一直到天亮,火车缓缓地行驶到了齐市,这是一个大站,停靠的时间长,站台上还有一溜国营的小摊子,卖着早餐啊、烧鸡啊,红肠之类的东西。
春雨从进了城开始就趴在窗子上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哇,哇,哇,大城市啊。
江河看着这极具有八十年代特色的城市,也看着新奇。
这个时候的齐市,可比后世的齐市热闹多了,也繁华得多,每一个人似乎都带着一种浓浓的自信。
因为,齐市是一个纯工业城,其担负着第一波抵抗苏军进攻的重要使命。
在第一波打击当中,要撑住,要为陆军提供足够的武器、装备。
这个武器可不是几只小破枪,而是坦克大炮啥的。
齐市八大厂,可以在短时间之内,重新武装几个重装师。
这里的人,行走之间,自然带着一股子锐气和胆气。
这还就是个齐市,你再看大庆、看起来在经济排名上藉藉无名,那是因为全国一盘棋,所有的石油全都供给国家了,就剩那点残渣,还相当的能打。
冰城更了不得,号称东方小巴黎,全国时尚之都。
沈阳更是在东北都遥遥领先,哥仨绑一块的话,哈……
当年那个谁说过,东北关起门来,三年就能实现所有的目标。
春雨在车到冰城的时候就坐不住了,非要拽着江河下车去玩。
玩个屁啊,这年头没有商K,洗浴里连小姐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直接坐车去春城。
到了春城天都晚了,江河他们下了火车。
人那叫一个多,那叫一个挤啊,程飞宇和沈婉清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还能稳得住。
春雨在人海当中慌得跟个什么似的,死死地薅着江河,生怕被挤丢了。
刘二好歹也是一方大混子了,可是他也是头回到省会级大城市来,也有点慌了,于是他就薅着春雨。
本来没啥,你也不看看春雨这大体格子,人再挤点,春雨再一薅,江河脚都离地了。
江河那叫一个气啊,把我拎起来就算了,你倒是跟着人走啊,转什么身啊,我要被挤死啦。
江河气得反手抓住春雨,直接爬到了她的后背上,让她背着自己。
春雨立马就乐了,这个好,这个好,就算丢了也是两人一块丢,只要跟哥哥在一块,丢哪都无所谓了,了不起咱俩走回大兴安岭。
江河气得直瞪眼珠子,鬼才跟你走回大兴安岭啊。
江河揪着春雨的耳朵调转方向,刘二在后头紧紧地拽着春雨的衣服,仨人就这么架在一块。
春雨背起江河的时候,瞬间就拥有了无限的力量和勇气,晃着膀子左一下右一下,硬在拥挤的人流当中挤出一条通道。
被挤的人不停地叫骂着,江河在春雨的背上,不甘示弱地回骂着,那叫一个热闹。
程飞宇和沈婉清一看,赶紧挤了过来,跟在他们的身后,倒是免了拥挤。
特别是沈婉清,人太挤的时候,难免有人晃着胳膊,借机蹭她的胸口,摸她的大腿。
这事儿太常见了,人群里还有不少老娘们儿的叫骂声。
江河其实也想不明白一件事,明明都已经到终点站了,慢慢往出走呗,非得挤啥呀,早挤出那么几分钟,倒底能有啥用啊。
五个人一起挤了出去,到了车站外头,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现在天也晚了,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了。
这个时候旅馆啥的都是国营的,都住满了,前台的营业员嗑着瓜子,翻着白眼,指着满客的牌子,爱搭不稀理的。
就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能气冒你的眼珠子。
你还别不服气,伟大的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可不是说说的。
出去又转了一圈,倒也有私营的,但是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接头一样,然后一直领到最里面的小街道最僻静的地方。
一溜小平房,里头是炕,里头啥啥一应俱全,老板人还贼好,贼热情。
要不国营的干不过私营呢,拿死工资的干不过挣提成的,都是有道理的。
价格便宜不说,就人家那态度,都让你心里舒坦呐。
江河他们要了两间房,三个男人一间,两个女人一间,都挨着,两个房间中间是用胶合板隔出来的,那边放个屁,这边都能听着动静,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而且这附近还有私营的小饭店可以吃饭,虽说是家常菜,但是滋味儿还是蛮足的。
这年头刚开始做生意的人,还没学会车站附近往死里宰的套路呢,都比较实惠。
吃饱喝足回了房间,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小伙凑了过来,说是也是旅客,还是搞电影的,来长影出差的。
聊上几句,渐渐地说起闲着也是闲着,打会牌吧。
打了一会牌,又说这么玩没啥意思,打点小钱儿,谁赢了留着请吃饭的。
江河一看,这是江湖套路啊,再看他们打牌时,又摸牌又收牌的,小动作不少,这是出千了啊。
刘二死死地盯着手上的牌,打得很是认真。
人家都出千了,你还认真干个鸡毛啊。
江河把刘二的牌拿过来看看,然后扔出一对3.
刘二一愣,扔出一对4,走了,这也行的吗?
那个中年人和小年轻的脸色变了,你们啥意思啊,玩我是吧。
江河根本就懒得跟他们讲道理,出来闯江湖,翻船多正常的事儿啊,挨打就得立正。
江河微微一偏头。
在旁边看热闹的春雨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我哥哥说啥是啥,他杀人,肯定有杀人的道理。
春雨拔出侵刀,抓过中年人咣地一下就把他按到了桌子上。
江河接过侵刀,梆地一刀,就把的一只手钉到了桌子上。
“废话不多说,我就问你玩不玩?”
小年轻刚要起身,程飞宇把行李卷一拽,露了出他那支98K。
动刀就够吓人了,居然还有枪!
小年轻也怂了。
中年人的一只手钉在桌子上,接着跟他们玩牌,也不敢再有小动作了。
江河就器张了,时不时地把牌都抢过来,两王四个2加四个A全都放到自己的手上。
这还打个屁啊,没几把就毛干鸟净了。
中年人苦声道:“兄弟认栽了,给条活路吧!”
“那不行,说好了一把十块的!”
“可是,没钱啦!”
“一根手指头可以顶十块!”
江河说着,意味深长地瞄了刘二一眼:“你们要是有老婆的话,干一下子也能顶十块!”
沈婉清呸了一声,骂了一声不要脸。
刘二的老脸通红,他可是干过把老婆押赌桌上的烂眼子事儿。
要不是江河出现的及时,张敏还真有可能被那几个老千拽到屋里干上几次顶债。
张敏还能及时回头要跟他好好过日子,那简直是他八辈子天天烧高香了。
江河拔出自己的手插子,按着小年轻就要切手指头,真的把一根小拇指切了下来。
小年轻惨叫了半声,就被江河一拳头把惨叫声打了回去,用毛巾把他的手指头一裹,来,接着打。
敢跟我出老千,我特么不把你们十根手指头全赢过来,我就不是一代人渣大江哥。
江河切人家手指头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当江河要切中年人的大拇指的时候,中年人吓得赶紧叫着有钱,有钱,从两人的裤衩子里又翻出二百多块来。
江河一直把这两人赢得加裤衩子都脱了下来顶五块钱,让他们光着腚出的门儿。
刘二感叹道:“兄弟,这回,多亏了你啊,要不然的话,我特么又上当了!”
“你那不叫上当,你那叫赌鬼没个基巴脸!”
三个男人正说着话呢,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刘二下地开了门,门才开了一条缝,就有个女人挤了进来,压着嗓子低声说:“大兄弟,我看你们赢了不少钱呐,要打几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