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宣本来是以扶贫的态度买两件一眼假的货,可到了卖货这小丫头的家里,却发现不对。她家里摆的东西可不一般。
再一细看,尉迟宣便心中一惊。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没毛病。换句话说,以他的水平是根本看不出来真假。和刚才他买下的那个小盘子完全不一样。
尉迟宣心中狐疑不定。虽然屋子里面温度也非常低,可他却有点冒汗了。这是什么套路?是吉是凶?
黄瑾熙进屋说了几句话,又出了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要不你们来里屋坐吧,外面大厅还是冷,炉子放在姥爷屋子里了。”
尉迟宣和霍苏璃便一前一后,进了里面的屋子。
尉迟宣在进屋之前,还相当谨慎地仔细观察,并让霍苏璃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因为他并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
不过进到屋子里后,尉迟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房间内部布局规整,四周墙壁贴的是淡米黄色团花纹壁纸,显得温暖而宁静。靠墙的书架高大且宽敞,书架上多是古籍,一函一函的装着,仔细看去,多是易经、命理研究之类的,比如汉代焦延寿的《焦氏易林》,宋代麻衣道者的《火珠林》,宋代邵雍的《梅花易数》,唐代李淳风的《乙巳占》,明代万民英的《三命通会》,唐代李鼎祚的《周易集解》等等。
除了这些,也有一些与上述书籍整体气氛格格不入的现代出版物,一眼看去最显眼的便是《红楼梦》,其他也多是小说之类,一看便知是黄瑾熙的。
床位于书架对侧,这张床倒是比较新,是现代工业制品。床边还有一张收起来的折叠床。显然,这祖孙两人为了暖和以及省燃料,是住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相对比较暖和,屋子中间生着一个炉子,噼噼啪啪的冒着火光。炉子上有一个水壶,里面烧着水。
房间靠窗是一张黄花梨的书桌,桌面包浆光滑,显然常年使用。桌上有几页稿纸,桌子右上角是一个紫檀木大笔筒,里面歪歪斜斜放着十几支套着笔帽的毛笔还有铅笔。挨着笔筒左边是个笔架,挂着四五支毛笔。笔架下面有个盖着盖子的墨盒,旁边是一瓶“一得阁”的墨汁。
书桌左边一沓裁好的纸,挨着纸有个龟壳,油润发亮,显然是个老物件。
书桌前是一把黄花梨圈椅,颜色和桌子一致,显然是当年配套的。椅子上面有坐垫和靠垫。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穿着一件大羽绒服正坐在椅子上烤火。
这位老人看起来有六十多岁,脸庞棱角分明,五官清秀,眉眼间透着看通世事的智慧。花白的头发有些长了,但梳的整整齐齐,毫无老态。
老人应该是在屋子里待的久了,面色有些苍白。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这老人气质卓然,透着一份超然的淡泊,仿佛与世无争,又好似洞察万物,绝对是位高人。
见进来人了,这位老人微笑着和尉迟宣霍苏璃打招呼:
“二位小友,多谢你们啊。我是小熙的姥爷,我叫袁观泰。”
尉迟宣忙摘下围巾,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说道:
“老人家您客气了,这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袁观泰笑道:
“你是尉迟明贤的大孙子吧。和你爷爷长得很像。”
尉迟宣一惊,后又觉得很正常,自己这个复姓不算常见。但也客客气气回道:
“是,老人家莫非和我爷爷是旧交?”
“哈哈,要是过去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但现在非同寻常,有些事说说也无妨。你现在应该是住在你爷爷的别墅里吧。”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套房子就是我建议他盖的。”
“什么?”尉迟宣大惊失色。
“是啊,小兄弟。就是我推算出来告诉他的。那块地,是一个独占鳌头的风水局。在那里建别墅,宜家宜子孙。”
尉迟宣知道这别墅的来历,也知道确实是有人告诉爷爷这是块风水宝地,应该在那里建房。不过没想到那位精通风水的建筑师就在这里。
“哎呀,久仰您的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真神。既然您和我爷爷是故交,那如果您不嫌弃,我叫您袁爷爷好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尉迟老兄有福气,能有你这么个好孩子。小熙,快拿椅子来让客人坐。”
老人见了尉迟宣格外高兴,他让黄瑾熙泡茶,自己则和尉迟宣聊了起来。
原来,老人是唐代着名的易学大师袁天纲的后代。
袁观泰作为袁氏后人,也习得祖传的术法。尤其他还对这些传统文化特别感兴趣,更是学得痴迷。
后来他学了建筑设计,自认为这个专业能运用风水知识以及自己的易数之学。他本来不是北方人,是毕业后分配到了这边,就职于市建筑设计院,因为喜欢研究易经风水还被领导斥责。后来便被尉迟明贤挖到了自己公司就职。
他只有一个女儿,婚后生下黄瑾熙。后来女儿跟着女婿调动到外地工作,而外孙女黄瑾熙则刚考到省城的师范大学历史系,平时便回姥爷家住。
黄瑾熙特别喜欢传统文化,经常回来和姥爷学习请教。结果大雪封门,就一直待在姥爷家。
“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你爷爷,你爷爷为了报答我,可以说是半卖半送给了我这套房子。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有个好地方养老。”
尉迟宣心中也有很多谜团,这老人让黄瑾熙泡好茶,一人一杯,接着说了下去:
“今天早晨我心有所感,起了一卦。按照卦象,便让小熙去停车场摆个摊,必有贵人来。”
“这么说,您早就算到了我们会来是吗?”
“我知道会有贵人来,并且和我有关系。但到底是哪位,还没来得及再细推算。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算不动了。不过小熙精力足,她以后可以好好算。”
“那您是故意让她拿个假盘子去的是吗?”
“哈哈,这才能看出哪位是贵人啊。”
霍苏璃在边上感到十分神奇,但也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