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斜照进康济堂的后院,沈若兰坐在凉亭里,看着眼前这位容貌秀丽的女子。林月娘是康济堂的东家,年纪虽轻,手段却很是了得。
\"夫人。\"林月娘给沈若兰倒了杯茶,\"您今天来,是为了......\"
沈若兰接过茶杯：\"听说林东家有意出手康济堂？\"
林月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夫人消息很灵通啊。\"
\"林东家也知道,我们程家一向和康济堂有往来。\"沈若兰说,\"如果康济堂要转手,我们自然要关心。\"
林月娘笑了：\"夫人这是......\"
\"我想收购康济堂。\"沈若兰开门见山。
林月娘愣了一下：\"夫人说笑了。康济堂虽然不大,但也是百年老字号。您这样......\"
\"我知道康济堂的价值。\"沈若兰说,\"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她示意张妈拿出一个账本。林月娘接过去看了看,脸色微微变了。
\"这个数目......\"
\"不够吗？\"沈若兰问。
林月娘摇头：\"不是不够。而是......\"她看着沈若兰,\"夫人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钱？\"
\"因为康济堂值这个价。\"
\"不。\"林月娘说,\"康济堂现在的情况,您应该很清楚。虽然还有些老主顾,但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了。\"
沈若兰不动声色：\"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李掌柜匆匆走进来：\"夫人,钱家的人来了。\"
林月娘脸色一变：\"他们怎么......\"
沈若兰却笑了：\"来得正好。\"
果然,钱家的管事很快就到了后院。一见林月娘,就说：\"林东家,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康济堂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月娘为难地看了沈若兰一眼。
钱家管事这才注意到沈若兰：\"沈夫人？您怎么在这？\"
\"我来找林东家看病。\"沈若兰淡淡地说。
管事狐疑地看看两人,又说：\"林东家,我们钱家的条件您也清楚。只要您点头......\"
\"不好意思。\"林月娘打断他的话,\"康济堂已经有买家了。\"
\"什么？\"管事急了,\"是谁？\"
沈若兰站起身：\"是我。\"
管事愣住了：\"您？可是......\"
\"怎么？\"沈若兰笑笑,\"钱家看上的东西,我们程家就不能要了？\"
管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
\"回去告诉钱老爷。\"沈若兰说,\"就说康济堂我们程家要了。至于价钱......\"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管事一眼,\"就不劳钱家操心了。\"
等管事走后,林月娘才说：\"夫人,您这是......\"
\"林东家。\"沈若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卖康济堂。\"
林月娘脸色一变：\"您知道？\"
\"钱家一直在打压康济堂的生意,对吧？\"
林月娘叹了口气：\"是啊。他们用各种手段,把我们的老主顾都抢走了。现在康济堂的生意......\"
\"所以你才想要卖?\"
\"不只是这样。\"林月娘犹豫了一下,\"他们还......\"
\"还在散布谣言？\"沈若兰问,\"说康济堂的药材有问题？\"
林月娘惊讶地看着她：\"您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钱家惯用的手段。\"沈若兰冷笑,\"他们就是这样,先用低价抢生意,然后散布谣言,最后再出手收购。\"
林月娘沉默片刻,才说：\"可是您为什么要收购康济堂？您应该知道,现在的康济堂已经......\"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沈若兰站起身,\"林东家,带我参观一下康济堂吧。\"
林月娘带着沈若兰走遍了康济堂的每个角落。这座百年老字号虽然显得有些破旧,但处处都能看出昔日的辉煌。
\"这边是抓药的地方。\"林月娘说,\"那边是存放贵重药材的密室。\"
沈若兰走进密室,看着满架子的药材：\"这些都是真品？\"
\"当然。\"林月娘说,\"这是康济堂的招牌。就算生意再差,我们也从不用假药。\"
沈若兰点点头：\"林东家果然是明白人。\"
\"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沈若兰环顾四周,\"这样的密室,康济堂有几间？\"
林月娘愣了一下：\"三间。除了这间存药材的,还有两间是......\"
\"是密道吧？\"
林月娘脸色大变：\"您......\"
\"别紧张。\"沈若兰笑笑,\"我只是猜的。毕竟康济堂建在这个位置,地下肯定有些古怪。\"
林月娘犹豫了一下,才说：\"是。这两条密道一条通向码头,一条通向城外。是先祖留下来的。\"
\"为什么要留这两条密道？\"
\"听说是为了方便运送药材。\"林月娘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林月娘说,\"这些年,我们都是从正门进货。\"
沈若兰意味深长地说：\"林东家,你说实话吧。这两条密道,是不是还在用？\"
林月娘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是。不过不是运药材,而是......\"
\"而是帮一些人走私？\"
林月娘脸色煞白：\"夫人,您......\"
\"别怕。\"沈若兰说,\"我不是来追究这些的。相反,我很感兴趣。\"
林月娘不解地看着她：\"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沈若兰说,\"这两条密道,以后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什么用场？\"
\"这个以后再说。\"沈若兰说,\"现在说说价钱吧。我的条件是这样的......\"
她说了一串数字,林月娘听完后惊讶地说：\"这个价钱太高了！\"
\"不高。\"沈若兰说,\"因为我不只是要买康济堂,还要请林东家继续留下来帮我打理。\"
林月娘愣住了：\"您是说......\"
\"康济堂虽然生意不好,但根基还在。\"沈若兰说,\"只要经营得当,完全可以重现昔日的辉煌。当然,前提是要有懂行的人来管理。\"
林月娘沉思片刻：\"可是钱家那边......\"
\"钱家翻不起什么浪来了。\"沈若兰说,\"他们现在自顾不暇。\"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李掌柜又来了。
\"夫人。\"李掌柜说,\"威廉先生让我告诉您,英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定了。\"
沈若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人都走后,林月娘才说：\"夫人,您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沈若兰说,\"我要让康济堂成为程家在上海滩的一个重要据点。\"
\"据点？\"
\"是的。\"沈若兰说,\"你应该知道,程家现在在做洋行生意。有些东西,不方便从正门进出。而康济堂这两条密道......\"
林月娘恍然大悟：\"您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沈若兰笑笑,\"我只是觉得,康济堂这个地方不错。\"
当天晚上,沈若兰就让人把定金送到了林月娘手上。
\"夫人。\"张妈有些担心,\"这么大的手笔,是不是要先和老爷商量？\"
沈若兰摇头：\"不用。等他回来,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
\"那钱家那边......\"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沈若兰说,\"你没听说吗？钱家在英国的生意出了问题。现在正忙着应付那边的债主。\"
张妈恍然大悟：\"难怪这次他们这么痛快就放手了。\"
\"不是放手。\"沈若兰说,\"是无力再争。\"
正说着,威廉派人来报信：\"夫人,程先生发来电报,说是已经在英国站稳脚跟了。\"
沈若兰笑了：\"看来,时机掌握得刚刚好。\"
\"夫人这是......\"
\"你想啊。\"沈若兰说,\"现在程家在英国的生意已经起步,接下来就要大量进出口。有了康济堂这两条密道......\"
张妈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夫人是在为将来做准备！\"
\"不只是这样。\"沈若兰说,\"康济堂的地理位置这么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夜深了,沈若兰站在窗前,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收购康济堂,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小步。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上海滩,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地。而她,已经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夫人。\"李掌柜轻声说,\"林东家让人送来了康济堂所有的密室钥匙。\"
沈若兰接过钥匙,在月光下细细端详：\"好,从明天开始,就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