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卿以为自己听差了,忙追问:“你说谁?谁没了?什么叫没了?人失踪了?”
天青看着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的叶卿卿反倒被她吓了一跳。
他一边眼睛瞟向坐在一边的陆泊年,一边答道:“汪家的…汪家的二小姐…昨个夜里上吊了,今日早晨才被发现…人已经凉透了…”
陆泊年无奈地抬头看向叶卿卿,眼底满是深深的无力。
叶卿卿原本就觉得那女子可怜。
“她为何要自缢?前几日她还来我的铺子,说要让我做个东西给她,过几日她要来取的…”
天青:“说是与家里的姊妹发生了一些争执,恐是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
这话叶卿卿却是不信的,就因为几句话就要去死,这些年她在家里都挺了过来,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去死。
陆泊年眉头微蹙,他与叶卿卿有同样的疑惑。
这个时候汪二小姐突然死了,确实有些说不通。
“此事涉及到内宅又是汪家的事情,怕是不好插手。”
无论是汪家还是陆皇后,肯定不会对外说汪二小姐是自缢死的。
皇家的脸面比一切真相都要重要。
……
过了两日,汪家对外称汪家的二小姐染了瘟疫,身子本就羸弱,未能扛过去已经香消玉殒。
宫里也不过赏了些东西,以示安慰。
汪二小姐被草草下葬,这个姑娘的死甚至没有在京城揭起一丝风浪。
她空出来的位置,很快便有其庶妹汪五小姐顶上。
平头百姓并不在意汪家哪个姑娘嫁给了三皇子,他们关注的不过是汪家依然与皇家联了姻亲。
汪二小姐的事情很快被一件更大的事压了过去。
镇国公府的姜云宁被封了三皇子正妃,定下早汪家的五小姐两日进门。
陆泊年不知道为何陆皇后选来选去,最终还是定下了姜云宁。
虽然她出身镇国公府,只是如今的镇国公是她叔叔,她并不得叔叔婶婶的疼爱,自幼长在陆皇后身边,同家人不过是面子情。
……
皇后的寝殿外。
姜云宁与三皇子顾景裴双双跪着。
姜云宁双颊通红,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白,整个人的身子如摆子般打着颤。
“宁儿,此事并非你的错,你何故跪在这里,是我一时糊涂…才会…对你做下错事…”
姜云宁仿佛未闻,看都不看身边的三皇子一眼,反倒是整个人都扑在地上。
“云宁对不住皇后娘娘,娘娘疼惜我多年护我周全,云宁不能为娘娘分忧,反而给娘娘徒增烦恼,不敢求娘娘原谅,只求娘娘顾念自己的身体,不然云宁就算是死,也不能安心的。”
屋内的陆皇后歪在贵妃榻上,心中似有千金重,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因为愤怒额头上青筋已经将她暴露无遗。
一旁的童嬷嬷心里不安,姜云宁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要说那孩子,实在是可怜,打小没了父母,叔叔婶婶又不上心,亏得陆皇后怜悯她,这才过了些安生日子。
模样好,性情好,待人也好。
这宫里谁不喜欢,三皇子喜欢她又有什么稀奇。
只是三皇子居然做下这样的糊涂事。
到底是贪杯误事。
三皇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用了强,姜云宁又能怎么抵挡。
陆皇后原本想将事情掩下的,过后让姜云宁做个侧妃就是。
至于正妃的位置,自然是要找一个母族更有权势的。
偏偏三皇子不肯。
她知道三皇子打小便喜欢姜云宁,连他曾经最宠爱的侍妾年氏都是与姜云宁长得有几分像的。
一个三分像的女子他都宠成那样,如今他怎么可能让正主做个侧妃呢。
童嬷嬷:“娘娘,听老奴一句劝,莫因为此事伤了母子情分,姜家姑娘是您看顾着长大的,情分自然不差,她又听您的话,日后归劝着三皇子些,只要三皇子与您一条心,还有什么求不来的。”
陆皇后只觉得嗓子被什么哽住了,一时间竟然红了眼。
“童嬷嬷这孩子太不省心,这些年我为他筹划这么多,他却将我恨上了,巴巴的去寻他父皇,将事情闹得这样大,挨了训斥不说,还要娶一个没有助力的正妻,你说…我的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我知道宁儿无辜,可是我难道就不可怜,你说…他怎么就不懂我这个做娘的心呢?”
陆皇后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着面低声的哭泣。
一旁的童嬷嬷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她将陆皇后拦在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一点点的帮她顺气。
皇后娘娘是她看着长大的,虽是主仆,感情却比母女还要深,童嬷嬷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
“我的好娘娘,老奴自然知道您的不容易,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这亲事已经定下,您就三皇子这么一个儿子,何必为了不能改变的事闹得母子失和呢!”
陆皇后哭过,再抬起脸来便依然是后宫之主的庄重模样。
“你亲自去,让他们二人进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童嬷嬷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想通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姜云宁坐到了三皇子妃的位置上。
童嬷嬷声音清亮,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老奴这便去!”
陆皇后则由宫女服侍者重新净了脸,上了妆。
罢了,父母终究抢不过子女,他若喜欢便随他吧。
忽又想到陆泊年的婚事。
姜云宁即便不受宠,好歹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在那里,自小又是他亲自教养过的,虽不是最好但至少不差。
那个叶氏算个什么东西,自己绝对不会让她舒舒服服的待在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