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竟祁一声令下,莫五立刻如狼似虎地朝着六子走了过去。
六子的全部注意力一开始就锁定在方钰身上
现在看到萧竟祁时,他的双眸突然急剧收缩,仿佛见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一般,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是……你……唔!”
六子尚未出口的话语,被莫五突如其来的大手硬生生地堵住了嘴巴。
莫五迅速贴近六子的耳畔,压低声音发出严厉的警告:“你若是胆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废了你!”
六子眼中流露出直达心底的恐惧之色,这种恐惧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战战兢兢地扫视了一眼不苟言笑的萧竟祁,心中原本还尚存一丝侥幸,企图思索出逃脱困境的方法。
但此刻,所有的希望都如同泡沫一般破灭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阵阵寒意从后背不断袭来,让他浑身发冷。
这些年他虽然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会招惹到秦王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
萧竟祁则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方钰的指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轻声细语问道:“等下的场面可能会比较血腥,要不咱们先移步到一旁等待片刻,无论你想要知晓些什么,拷问之后,他定会老老实实交代。”
方钰微微低垂着头,她的视线先是缓缓扫过萧竟祁那双洁白如玉的鞋面以及随风轻扬的衣摆,然后又落在手中那块温润的玉佩之上。
短暂思索后,她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莫九便快步走到前方,引领着他们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
辛寂言也跟着留了下来,他心中着实放心不下,非要亲自盯着莫五不可。
莫五瞧着这小子如此执拗,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觉得这家伙真是死脑筋。
于是,他面露些许嫌弃之色,不耐烦地说道:“你还不走?”
辛寂言向前迈了一步,同样不善的目光先是在莫五的脸上来回扫视一番,紧接着又移向了一旁的六子。
沉默片刻之后,他方才冷冷地开口道:“我不信你,更不信萧竟祁!”
听到这话,莫五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直咬牙根,竟敢直呼自家主子的名讳!
若不是此刻时机不太对,否则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家伙。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莫五原本打算开始盘问六子,话还未出口,辛寂言抢先一步行动起来。
只见他猛地伸手将地上的六子一把拽起,然后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严刑逼供。
早已在隔壁房间安然落座的方钰和萧竟祁,他们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从这边传来的几声浅浅的吃痛之声。
莫九见状,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将这片空间完完全全地留给了屋内的两人。
萧竟祁自踏入屋子那一刻起,那炽热如火的目光便紧紧地黏在了方钰的身上,甚至连一丝一毫都舍不得偏移开来。
反观方钰,她始终低垂着头,那双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情绪的眼眸,则静静地凝视着手中捧着的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钰儿。”萧竟祁轻轻地唤她,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方钰缓缓地抬起眼眸,与萧竟祁对视。
萧竟祁看到了她眼底那让人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
那里面似乎包含了疑惑、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
萧竟祁张了张嘴,正准备再次开口向方钰解释一切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方钰却突然抢先一步说话了。
“秦王。”
方钰只说了这两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萧竟祁的心上,将他脸上刚刚浮现出的久别重逢后的喜悦瞬间击打得烟消云散。
萧竟祁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开口解释道:“钰儿,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原本打算查清楚你父亲之事后,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再自请回到青汕城驻地,届时便同你如实相告。只是没想到,你父亲的事情牵扯甚广……”
萧竟祁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观察着方钰的表情变化。
方钰却始终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甚至还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在手中慢慢地把玩起来。
看着方钰如此平静的反应,萧竟祁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方钰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她是否能够理解和原谅自己的隐瞒和欺骗。
此时的方钰,思绪已经飘回到了在清汕城分别的那一天。
当时的萧竟祁也是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想必那时他就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自己关于他身份的事情吧?
只见她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抹笑容神秘而深邃。
就连萧竟祁竟然也难以参透其中深意。
“钰儿…我…”
此时的萧竟祁面色凝重,眉心自方才起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始终无法舒展。
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嘴唇嗫嚅着,仿佛千言万语堵在了嗓子眼儿,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最后写给你的那封信,还未来得及送出去。我……”
话至此处,他却突然止住了话语,因为他不仅没帮她把事情查清楚,自己还身陷囹圄,以至于她来了云京多日都不知。
方钰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略显局促不安的男子。
其实她从坐下就一直在想原主父亲今年的事情,本以为来了云京就能水落石出。
岂料萧竟祁会突遭变故,以至于耽误了这般漫长的时光,所有的一切都全然超出了她原本的预料。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渐渐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方钰打破了这片沉寂,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追问道:“好,那就继续说说关于我爹爹的事,为何会牵连甚广?”
方钰都实在想不明白,她们一家人不过是最为平凡无奇、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