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艳在一旁看着孟怀洲局促窘迫的样子,也心虚地不行,生怕他迁怒于自己。
她赶忙接着辩解道:“秦大哥,你误会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
“刚刚只是我一不小心摔倒了,怀洲他出于好心,扶着我,我这才没摔倒。”
“秦大哥……”
听着姜红艳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秦明谦的耐心瞬间就消磨得干干净净。
他转过头,瞪了一眼姜红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他们俩一个接着一个地编瞎话,真把他当傻子一样哄呢?
这地平的连一块多余的石子儿都没有,怎么就能摔倒呢?
就算是摔倒了,扶着也没必要扶这么久吧?
片刻后,他看着姜红艳,冷声道:“你先走,接下来的话,都是我要和他说的。”
姜红艳怯怯地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秦明谦,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
她对这个秦明谦有很深的印象,早在她和苏解语还没有决裂,苏解语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她便知道了秦明谦的存在。
秦明谦是苏解语从前住的机关大院里的邻居哥哥。
那时候,她和苏解语成日黏在一起,也没少见秦明谦。
她也早就看出了秦明谦对苏解语的感觉绝对没那么简单。
直到后来有一次,她去找苏解语玩的时候,秦明谦恰好就在一边。
似乎是看苏解语入神,并没有注意到她来了。
当时,姜红艳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秦明谦看向苏解语的时候,眼里的那抹柔情。
她了解男人的心思,一眼便看出了,秦明谦是喜欢苏解语的。
只是秦明谦这个人性子很闷,是个默默付出的类型,不忍心打扰苏解语,便从来都没向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一言不发地帮她。
所以他喜欢苏解语的事,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人意识到了。
后来,因为工作变动的原因,秦明谦出国了。
再往后,她和苏解语的关系也越来越淡,甚至有些恶劣了,原本以为秦明谦出国后,苏解语也没有了可靠的依靠,也不会再高她一等。
她却没料到,没过多久,苏解语就突然嫁给了孟怀洲。
眼看着苏解语的日子越过越发的好,而她却只能忍受着艰苦的苦日子,她的内心就特别不平衡,心底对苏解语的恨意也愈发的重。
她当时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报复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再往后,因为她身世惨淡,不如苏解语,家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她在城里生活不下去了,被迫又跟着家里人,搬回了乡下。
回到乡下后,她很快就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嫁了人。
还逼迫她嫁给一个完全不如孟怀洲的男人。
巧合的是,在她查出来怀孕没多久,从朋友的口中,也听到了苏解语怀孕的消息。
当时,她心里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苏解语过上了那么好的日子,而她却只能在乡下吃苦,老天一点都不公平。
她要换孩子,折磨苏解语的小孩,让她的孩子吃遍所有她吃的苦。
这个决定刚做出来的时候,她就开始谋划了。
好在是,老天爷也在帮她,她的孩子和苏解语的孩子是同一天出生。
而且因为她当时有些难产,家里人直接给她送去了京城里的医院,和苏解语在一家。
可惜的是苏解语生的也是个女儿,不然她自己留下儿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一直就想生个男孩。
小孩子刚生出来都长得皱巴巴的,很难分清楚模样和特点,她瞒着所有人,在深夜,悄悄换掉了自己和苏解语的孩子。
这个计划,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过什么异样,甚至连苏解语都坚信不疑,孟安瑶就是她的孩子。
姜红艳突然回过神来,对上了秦明谦冷沉的目光后,突然觉得双腿发软,格外心虚。
她转头看向孟怀洲,眼神里满是无助,像个无头苍蝇般,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怀洲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向她,摇了摇头,道:“你先走吧,没事。”
听到这话,姜红艳面色纠结,但对上了秦明谦淬了冰的视线,终了还是慌乱地垂下了眸子,点了点头,匆匆转身,离开了巷子,背影狼狈又有些仓惶。
她步子很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当中。
苏解语已经搬了个板凳,坐在了窗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的好戏。
尤其是看到了姜红艳心虚到匆忙离开的身影,她心里格外的舒畅,连空气都觉得清新了不少。
居然还有她狼狈的一天。
姜红艳走后,孟怀洲像是找回了什么底气一般,梗着脖子抬眸,迎上了秦明谦的目光。
可秦明谦的气场实在是过于强大,他敌不过。
孟怀洲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咬咬牙,硬着头皮看他,试图挽回些局面,镇定地开口:“秦明谦,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国,不了解真实情况,少管闲事。”
秦明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心思,“我多年没回国,和你背叛阿语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来,阿语可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可你呢?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对得起她吗?”
他的声音低沉,但却特别有力,每一个字都跟小刀似的戳在孟怀洲的脊梁骨上。
孟怀洲的脸都涨得通红,一阵青一阵白,他梗着脖子冷声呵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里瞎掺和,与你无关。”
见孟怀洲无理还要辩驳,秦明谦有些忍无可忍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怒火,握紧了拳头,呵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的清清楚楚!阿语使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她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可你呢?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把阿语当成什么了?”
昨儿他出门时,还听到了外头不少的风言风语,都在说孟怀洲和阿语感情不和。
那些婶婶们,字里行间都是对阿语的心疼。
连这些邻居们都这样想,可见这么些年,阿语孟怀洲这,到底吃了多少的苦头。
“你不配管我们的事情,你什么都不……”
孟怀洲还想再反驳,可这会儿,秦明谦已经满心的怒火,实在是忍不住了。
“砰——”
他死死地盯着孟怀洲,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孟怀洲的脸上。
他这一拳来的很突然,孟怀洲甚至都没来得及躲开,被打的一下子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怀洲,瞪大了眼睛,抬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暖流正在不断地从指缝往外渗出。
楼上的苏解语原本还在饶有兴趣地看戏,结果下一秒就瞧见了这一幕,一脸震惊,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嘴,差点没惊呼出声。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明谦会直接一拳捶上去。
在她的记忆里,他分明是一个特别稳重可靠的男人,话少,但人很温柔。
方才看着孟怀洲和姜红艳嚣张的模样,她已经囤积了满心的怒火,气的不行。
她一直劝自己,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迟早有一天,会让孟怀洲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可看到他极力和秦明谦辩驳的模样,她的拳头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总有一种,想打他,又隔空打不到的无力感,气得心痒痒。
直到看到刚才秦明谦那毫不留情的一拳后,她心里压住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就松多了,那股子怒火,也缓缓地消散了。
舒服了。
她甚至觉得,这一拳有点打轻了,像孟怀洲这种人,多给他来几拳,也是他应得的。
她真恨自己从前眼瞎。
-
巷子里。
孟怀洲被那一拳打的眼冒金星,痛意不停地传入神经,久久都没有消散。
鼻血也还在不停地往外冒,他使劲地捂着,却怎么都止不住,越是流血,他就越觉得身体发虚,眼前模糊。
他强撑着看向秦明谦,眼里都是怒意,质问道:“你敢打我?”
秦明谦不以为然,轻嗤了一声,“我打的就是你,对阿语不好且先不论,你背叛了她,就该打,这一拳,甚至都轻了。”
“你……”
秦明谦几句话就将孟怀洲彻底给堵死了。
他懒得再搭理孟怀洲。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他鬼使神差地就抬起了头,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二楼的一个窗口。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往那里看去。
结果,下一秒,他就对上了苏解语的视线。
目光交汇间,苏解语心头猛地一跳,她立刻后退半步避开了。
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一地鸡毛的婚姻。
看到苏解语后,秦明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只片刻,就立马消散了。
很快,他就挪开了视线,没再去看苏解语,若无其事地转身大步离开。
他不想让苏解语再多看到他这么暴力又难堪的一幕,只想让她的记忆里,多一些美好的东西。
即使她选错了人,他也希望她能多点体面。
苏解语站在窗边,看着秦明谦离开的背影,眼神一暗,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