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在前面走,席北战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手里还拎着个装饭盒的布袋子,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进了妇联办公室。
因为逗狗,今天来晚了,罗钰到时活儿都让几位大妈干完了,正围着炉子聊天呢。
罗钰走近众人,席北战抢先一步将她的椅子拎到了炉子旁,小垫放好,又殷勤地给罗钰脱大衣。
帽子手套围巾全部收好后,席北战看水开了,又给罗钰沏了红糖水,还不忘扔里两片人参。
几位大妈见席北战这么殷勤地也不稀奇,自顾自地聊她们的。
实在因为席北战这些日子没少这么干,别说是罗钰了,就连几位大妈都让席北战伺候的舒服的。
“我昨天晚上下班去了趟我大姑姐儿家,巧了,我居然看到了刘强的前妻。”
赵大妈抿了口茶水,接着道:“我看到她时都吓了一跳,和前几天咱们看到她时大不一样,人也瘦了,也黑了,满脸的愁苦,也不知道都经历了啥。”
刘大妈撇嘴,“能啥事儿,还不是因为外边那位。”
胡大妈凑近两人,“那位咋了?不理她了?”
刘大妈点点头,“可不咋地,离开了刘强,她手上没钱了,那位还能再理她?”
张大妈叹了口气,“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成天作个啥啊?现在好了,丈夫不要她了,闺女不认她,外边那位也离开她了,家也散了,你们说,她会不会后悔?”
胡大妈、刘大妈和赵大妈互视一眼,“不会吧?为了他都把自己弄成啥样了,能不后悔?”
罗钰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恋爱脑哪是那么好治的,她只会觉得是自己没用,没能给心上人一个好生活。”
几位大妈连同许主任齐齐看向她,“不至于的吧?都这样了还不后悔?啥是恋爱脑?”
罗钰笑着道:“恋爱脑就是心里只想着谈恋爱那点事儿,除了心上人,心里谁也没有,别说是丈夫儿女了,就是亲爹妈他都不会在乎,就是爹妈死在她面前,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甚至觉得爹妈死在她面前连累她了,还得花钱给他们办丧事,有这钱还能多给心上人买件衣服穿。
这种人啊,宁可自己饿死,也得让心上人吃饱喝足,就算心上人有别人了,她也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绝不会认为是心上人太花心。
心上人若有需要,她会付出所有,比如心上人病了,她会比伺候爹妈还上心。
白天上班挣钱给心上人看病,晚上回到家端屎端尿喂饭洗衣服,忙的不可开交。
你们别同情她,就这她还觉得她没做好,心上人跟着她吃苦了,要是她有钱,心上人肯定会过的比现在好。
这么说吧,她只要能看见心上人风风光光的就行,哪怕让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听了罗钰的解释,几位大妈和许主任齐齐打了个哆嗦。
许主任不敢置信地瞪着罗钰,“真有这样的人?”
“小罗,你没诳我们吧?”
“不至于吧?那也太可怕了。”
“天啊,要是我闺女是个恋爱脑,那我得……我得一棒子削死他。”
“还别说,听着好像和刘强的前妻特别的像呢。”
几人若有所思,突然又齐齐看向了席北战。
“好像和另一个人更像。”
“没错,越听越像。”
“越想越觉得小罗说的对。”
……
席北战正低头数钱,嘴里还一直叨叨着。
“人参不够了,一会儿再买点。
红糖再买二斤,多放点,媳妇怕苦。
姜嘛,也买两块,回头放家里,不给二姑了,万一做菜时给用了媳妇肚子疼了喝啥?
还得去趟副食品商店再买只鸡,不对,副食品商店好像有些日子没上鸡了,那下午去趟村子里?
不吃鸡不行,媳妇身体不好,得大补。
家里有手纸,那个不好,一看就是瑕疵品,都泡过水了,得买点新的,媳妇皮肤嫩,用差的会伤到她皮肤。
卫生带……这个让二姑去买?
不行,还得我自己去,二姑眼光不好,我得给媳妇挑个好看的花样儿,这样她用着心里也能高兴。”
席北战红着脸,将一堆钱分成了好几份,最后手里还剩下两块钱,立时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还是两块钱拿在手里不心虚,这才是我应该拿的数儿。”
席北战大大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罗钰想求表扬,结果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在看他,眼底复杂难辨。
席北战一愣,冲着罗钰眨了眨眼,又小心翼翼凑近罗钰的耳边低声道:“媳妇咋了?咋都这眼神儿看我?我做错啥了吗?”
罗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她们看你长的好看。”
席北战小脖儿一扬,嘚瑟地道:“那是,我这长相,绝对全矿第一。”
罗钰抚额,“岂止,全国你也是第一。”
得了罗钰的夸奖,席北战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子后面了,“还是我媳妇有眼光,不过你才是全国第一,我也就第二,比不上你好看。”
许主任几人嘴角抽搐,低头抚额。
她们就说吧,恋爱脑这个形容词很熟悉,眼前这位不就是了。
早就怀疑席北战是恋爱脑的罗钰一句话也不说,表面稳如狗,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有个恋爱脑老公,受惠的只能是她,这辈子他只要治不好恋爱脑这个病,她一辈子都不用怕被背叛。
幸福的一生稳了!
几人不解释,席北战虽疑惑,但也没在意,反倒又把罗钰之前给他的六十六块钱拿了出来再数一遍,可不管他怎么数,这些钱一分都没花自己身上,他还乐的跟个傻子似的,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好老公,罗钰嫁了他幸福去吧。
不到中午席北战就跑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去给罗钰买东西去了,一上午没干别的,光在那儿数钱了,想不知道都难。
中午吃饭时席北战回来了,还一脸歉意地看向罗钰。
罗钰纳闷地看向他,“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
席北战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媳妇,我没买到老母鸡,公鸡也没有卖的,只能委屈你喝国营饭店的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