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鹤,一款星穹列车着名哭包。
但是平常的时候丹鹤不怎么哭,要哭也是晚上躲被窝里偷摸哭,哪像现在抱着飞霄就不撒手地嚎啕大哭,完全没有曾经少年剑首大杀四方的风采。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飞霄都快要跟着丹鹤一块哭了。
师兄肺活量真的离谱,自己只是说些轻声细语的安慰话嗓子都快冒烟了,而师兄一直从最开始哭到现在,那声音都还是如此的洪亮,完全没有嘶哑的迹象……
该说不愧是曾经生活在古海之中的持明族吗?
“我不会走的,不会走的……”
“你之前……之前也是……也是这么说的……呜呜呜呜……你骗人……我再也不要信你了呜呜呜呜……”
丹鹤抽泣着说话,每说两个字就要抽噎一下,听得飞霄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心疼是真的,无奈也是真的。
自己这次的确可能是把师兄吓着了,本来他就是个恐惧被抛弃的人,自己这么转身一走,可不就把师兄吓到直接突破了身体极限,挣脱了那些锁链。
飞霄也心虚啊,因为这次的确是自己做的过分了,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是本身师兄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更何况之前自己也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把人丢下,没想到转头就干出这事儿来。
换了飞霄自己处在丹鹤的位置上,以她的脾气估计得直接把对面第三条腿都给踹成三折叠。
所以师兄只是抱着自己哭个没完而已,没有选择不理自己,也没有选择同样扭头就走把自己当空气。
所以师兄已经很是宽宏大量了。
……只是飞霄完全没有发觉,现在的自己——不,应该说一直以来的自己——都对丹鹤戴着很重的滤镜。
要是有别的男的抱着她哭,哪怕是认识很久的椒丘,飞霄也会直接邦邦两拳把人捶打至松软可口,并且附赠“男子汉大丈夫有这时间去哭不如去健身房撸两把铁”的激励鸡汤言论。
(椒丘:怎么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背后凉凉的喔……)
但是如果是师兄抱着她哭的话,飞霄就只会觉得师兄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仅不会邦邦两拳把人捶成持明肉松饼,还会抱着人用尽浑身解数势必要把人哄好。
“别哭啦,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是吗?所以丹鹤,我们先出去,先把正事做完好不好?”
“呜呜呜呜……好……”
这话果然有效。
丹鹤不是那种不识大局的人,之前他哭是因为的确委屈,后面还在哭纯粹是为了泄愤。
丹鹤心眼子小得很,飞霄故意转身就走的行为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是丹鹤是真的快被恐惧包围了。
尤其是当时的他身上还有锁链,那些过往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恐惧绝望痛苦都被无限放大,稍微的行为都会刺激到他。
要不是持明族没有魔阴身,现在的丹鹤估计就得直接魔阴身发作,然后化身树人在匹诺康尼到处乱窜传播丰饶福音。
实际上后面的丹鹤都是假哭,就想骗着飞霄多哄自己几句,也算是对飞霄刚刚行为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偏偏飞霄也没发现,毕竟人脸还埋在肩膀上,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平常对他人情绪变化相当敏锐的狐人将军到了自己爱人面前就像个新兵蛋子,手忙脚乱地哄了半天结果其实人家后半段根本就是在假哭。
不过现在……
见好就收。
“那……那走吧。”
肺活量一顶一的好的丹鹤大魔王终于舍得大发慈悲放开双手,结束了他的超长哭泣魔音贯耳。
飞霄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哄好了?”
就在飞霄拉着丹鹤、走到黑天鹅面前的时候,后者就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见飞霄顾左右而言他,黑天鹅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那就走吧。”
“……”
丹鹤鼻子一抽一抽,似是还有一些委屈没有发泄完毕,但是倒也乖巧,没有做出别的什么行为,被飞霄拉着,尾巴一甩一甩地跟在她屁股后头亦步亦趋。
直到彻底脱离这片空间之后,飞霄才放下心来。
而这位狐人将军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在自己爱人额头上亲了一口。
那吧唧一声响亮的,把同样是刚醒过来的丹鹤吓得差点四肢起飞。
见过被吓到无法控制四肢直接飞起来的猫猫吗?
丹鹤就是这样。
“师兄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是我对不起你……”
“下不为例。”
丹鹤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阿尼尔和他那个老妈还没有影子,鬼知道他们会搞什么幺蛾子,现在停在这里纠结谁对谁错的确不大合适。
丹鹤一个鲤鱼打挺从飞霄大腿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实在话,被铁链困住的时候我做了很多梦,大部分都是有关于前几世最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果刚刚我的情绪过于激动的话,或许是经历了那些记忆后的后遗症”
“我又没怪你,你生气是应该的。”
飞霄像是撸小猫一样挠了挠身边丹鹤的下巴:“走吧。”
“但是现在的我们该去哪里?整个梦境都陷入了停滞状态,找人也找不着……”
丹鹤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没吭声的黑天鹅冷不丁开口:“我知道该往哪里去,你们跟我来。”
二人都被吓了一跳,毕竟从刚刚开始黑天鹅就没声,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就连听觉嗅觉灵敏的飞霄都没发现黑天鹅并未离开。
(黑天鹅:模因身,很神奇吧?)
“你可信吗?”丹鹤提出疑问。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也没关系,”黑天鹅摇了摇头,“我所提供的只不过是一个选项而已,二位也大可以自行去寻找。”
“……好吧,那我们自己去。”
丹鹤抱着双臂。
他本能地觉得,面前的这个流光忆庭的女人不像是什么好人。
十句话里九句假话,没一点可信度。
要是跟着她走,说不准啥时候被卖了自己都傻乎乎地还要帮她数钱呢。
黑天鹅:“……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不过也没关系,对我这样的人抱有一定的警惕性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那位剧本的绝对主角一样,对任何人都会赋予一定的信任——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底气来自于他的实力。
而丹鹤很显然,并不好骗。
等到黑天鹅离开之后,飞霄有些不解地问:“你应该对我的实力和身份有所猜测吧?”
“嗯。”
“所以明明你也知道我能够压制住她,为什么你不选择跟她一起走?”
“直觉。”
丹鹤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摇了摇头:“流光忆庭的人大多数都是些疯子,她应该有问过你要记忆吧?”
“你怎么知道?”飞霄大感意外。
“因为她在很早之前就问过我了,甚至刚刚在那片空间的时候她假装看着那些黑色的污泥,实际上是在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读取我的记忆。”
丹鹤冷笑一声,“不过我曾经的记忆可能是有星神出手封印,她打不破,这才没有得逞,刚刚也都是老老实实的。”
“……”
飞霄眉头一皱:“啧……所以你说我刚刚答应了她,要用我曾经的记忆交换解决你的问题的交易……”
“以你的实力,压住她不成问题,”丹鹤摇了摇头,“她终究是流光忆庭的人,得罪死了也不好,出手警告一番也就罢了。”
“也是。”
但是飞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本来以为这位黑天鹅小姐会是个好人,而且刚刚的确也只有她能有办法解决师兄的痛苦,所以飞霄就答应了这个交易。
……所以怎么可能只是出手警告?
巡猎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那位流光忆庭的人碰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居然还想能够在一位令使的怒火下全身而退?
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管怎么样,先去找一下其他还能行动的人吧。”
大部分的命途行者都能够在这样的时停中保持行动,只不过这片宇宙终究是以普通人为主,能够得到星神垂青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要找到能够活动的人、还得是自己的同伴的事情还是比较困难的。
因此丹鹤与飞霄也没多耽搁时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很快就聚拢了一群命途行者。
但是……
“请问……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从刚刚开始您就一直在看着我……”
蓝头发的小男孩在丹鹤那有些奇怪的眼神注视下有些惶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哦哦哦,非常抱歉,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我们之前认识吗?”
“或许有吧?不过现在认识也不迟——我名为丹鹤,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我是米沙,是白日梦酒店的门童——不过您居然是无名客啊,好羡慕!之前我的爷爷也给了我一张车票,说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让我代替他去成为追逐星海的星穹列车无名客……”
米沙眼中的羡慕无法遮掩。
丹鹤轻咳一声,有些小小的骄傲。
“只是有点奇怪,总感觉你不像是活人,比那位流光忆庭的女人还要奇怪……”
“有吗?”
丹鹤挠了挠头:“而且你说你是白日梦酒店的门童,但是我无论是在现实里的白日梦酒店还是在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好像都没见到你的身影……”
米沙啊了一声:“那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待在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吧,而且现在的它已经被封锁了,您要是没见到我的话,或许是因为我已经在流梦礁里待着了……”
“这样啊,那好像还说得过去。”
丹鹤了然地点点头:“那既然你是这儿的居民,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我的同伴?他们应该也已经来了这里,如果找到了的话就告诉他们我和飞霄都在那边等他们一起来……
“而且我的同伴们都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你既然也向往成为无名客的话,或许和他们会很聊得来……”
“好啊好啊!”
米沙看起来很是兴奋,接到了这个任务之后就转身跑开,去寻找散落在流梦礁的无名客们去了。
丹鹤眯起眼。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这个米沙的长相,很像列车组的一位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