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书艰难的抱着行李,穿过拥挤的过道,终于走到座位。
他抹了把汗水,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没看见盛骄娇的身影。
怎么回事?
傅文书蹙眉。
难道她不下乡了?
但随后他又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
已经报过名了,不可能不下乡。
肯定是来迟了,或者是没在这个车厢。
想到自己和盛骄娇约好出发前一天去她家楼房不远处的巷子里见面,好约定一起上车,结果自己等了一晚上,她都没有来。
自己也不敢去她家里找她,万一盛骄娇她爸揍他怎么办?
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想着今天早点来蹲她,结果等到车快开了也没瞧见人。
难不成盛骄娇来得比他还早?
算了,反正盛骄娇肯定会来找他,到时候再说她两句,她肯定会因为愧疚给他钱或者吃的。
想到少女家里肯定会给她不少好东西,傅文书眼里就闪过一丝精光。
但直到夜幕降临,他饿得头昏眼花,也不见少女来找他。
张红英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许久了,两人面对面坐着,对方英俊的脸庞,端正的五官,充满书香气息,虽然看上去条件有些不好,但她却像是被下了蛊一样,被男人深深吸引。
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斯文儒雅的男人。
在城里时,她妈给她相看了几户人家,张红英每次不是嫌矮就是嫌丑,宁愿下乡也不想嫁给一个看脸就吃不下饭的男人。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张红英用手轻抚着麻花辫,就算再羞涩,也想要勇敢一次。
“同志,你是不是也要去黑省林县?”
傅文书虽然内心瞧不起这个看上去就十分普通的女人,但表面上却装得十分斯文,淡笑点头。
“对,我叫做傅文书,看你挺年轻,也是去下乡的吗?”
见男人主动介绍自己,张红英眼睛一亮,纯朴的脸颊上泛起红晕,也不再扭捏,道。
“我叫做张红英,旁边这位叫做王盼弟,我们坐在一起,到地方的时候,说不定也都被分在一个大队呢。”
张红英提起王盼弟,傅文书这才注意到这个面黄肌瘦的女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王盼弟一向很是敏感自卑,瞬间就察觉到对方对她的不喜,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另外三个位置坐的不是带娃的女人就是拿着一大包包裹的老太太,肯定不是和他们一起的,难道这批下乡的只有他们三人,还是其他几人离得近,还没上车?
傅文书眼眸闪了闪,现在有盛骄娇这一个冤大头,他要把握好,但以防意外,他也不能做的太明显,这个叫做张红英的女人倒是一个不错的备选。
“你是不是没带吃的?我这还有馒头,你拿着垫垫肚子。”
张红英热情的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粗粮窝窝头,塞到男人手里。
什么玩意儿?
傅文书自从和盛骄娇结识后,就没再吃过这么穷酸的东西,从来都是盛骄娇每天上学前带着白面馒头或者肉包子给他。
都怪那个女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得他饿肚子。
但离下车还有将近两天,火车上虽然有盒饭卖,但他手里的钱不多,等晚点儿再去转转看,找找盛骄娇到底坐在哪里,让她给自己买盒饭赔罪。
想到这里,傅文书心情好了不少,勉强拿着这个喇嗓子的窝窝头啃起来。
见傅文书接受自己的好意,张红英暗暗盘算着到林县后傅文书若是主动要和她成家,就写信让家里寄点钱来,不然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城,还只能在大队里办席,身上没钱可不好办。
看着傅文书一口一口的将窝窝头吃完,张红英心中已经想到成家后还得在村里起个房子了。
傅文书无知无觉,他早就习惯了有小姑娘给他献殷勤,理所当然的接受好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他早就已经做到炉火纯青。
……
“yue”
盛骄娇捏着鼻子,从火车厕所出来,狭窄的空间里满是粪臭味,盛骄娇甚至感觉自己身上都被沾染了这股恶心的味道。
她完全不能接受,为什么上厕所的地方会是由一个木桶做成的!
她发誓,这几天能不吃就不吃,减少上厕所的频率,一定要忍到到站后解决!
比上厕所更让盛骄娇难受的是,她根本没办法洗澡,就连擦一下身子的地方都没有。
从厕所回到硬卧,盛骄娇脸色发白,紧抿着唇,一眼就能看出来少女情绪很差。
鹤徐甘趁着娇娇去厕所,将中铺放下来,将布和衣服铺了上去,现在天气正好,晚上睡觉也不会冷,用稍微厚点的衣服盖在肚子上就行。
看见盛骄娇去了这么会儿就回来了,不免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心情搭理鹤徐甘,盛骄娇爬上床,将衣服盖在了脑袋上,一副别打扰她的模样。
隔间安静下来,白云霓三人也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只有隔间外头还有些嘈杂,盛骄娇娇从空间里取了颗酸梅糖,丢到嘴里后,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
都怪111,把她丢到末世世界就算了,好歹是现代,现在竟然把她丢到这种地方,她真是恨不得去把111给丢到垃圾回收站。
鹤徐甘躺在床铺上,虽然眼睛闭着,看上去像是在休息,但紧绷的身体却暴露出男人的警惕。
火车上人员混杂,小偷最先盯上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这种坐硬卧看上去条件比较好的,所以他决不能放松警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娇娇的包裹被偷走。
白云砚也没有睡觉,守着妹妹的行李,半躺在床上,听着隔间里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他也清楚鹤徐甘并没有睡着。
虽然可以商量轮流守夜,但两人是实打实第一次见面,他们心知肚明对方对盛骄娇别有用心,互相警惕着,却都没有别的动作。
白云砚不清楚男人的身份,只知道两人关系似乎不错,盛同志对待鹤徐甘很是亲近。
不过再怎么亲近也不过是邻居之类的,按照两人的相处和下乡的情况来看,他们绝对没有婚约。
想到这里,白云砚稍稍松了口气,他在看见盛同志第一眼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了,要不是怕吓到盛骄娇,他早就想要询问少女愿不愿意和他组建家庭了。
不过不急,云霓多半和盛同志在同一个大队,到时候,他有的是机会拉近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