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举起盾牌!前进!”伴随着阵列指挥官的吼叫声,大队担任主攻的寒鸦城士兵举着盾牌小心翼翼地向城墙靠过来,在他们前面,是数百名临时征召来的农民,他们大都身着简陋的防护皮甲,极少数人穿戴着捡来的锅盖盔或是平顶盔,他们手拿着粗制滥造的各种武器,如草叉、鹤嘴锄、长棍、长矛等等,冲在最前面为爵士的主力军队铺路。在一瞬间冲击壁垒的铁灰色人潮中,由精心挑选而来的强壮士兵抬着攻城长梯混在里面,他们才是攻克这座壁垒的最大的希望。
“射击!小伙子们!放箭!“肖坦在塔楼上大喊,同时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在他后面集中在一起的十几个维兰弓箭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举起手中五花八门的弓,同时伸手从背后的箭篓中抽出这几天新赶制出来的箭矢,搭箭扣弦一气呵成,来不及预拉,每个人就猛地一松手,十几支长箭激射而出,划过一个短短的弧线后劈头盖脸地砸在最前面的农民,数支长箭传颅而过,几个倒霉鬼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个别同伴的鲜血似乎激起了攻城方的勇气,士兵和征召农民们纷纷呐喊着冲向维兰人小小的壁垒,他们有的直接抛下了盾牌飞速的跑动,以减弱防御换取速度,飞快地接近了石墙,这时大多数人发现肖坦所布置的障碍物挡住了石墙的墙根,于是这些人开始拼命地挪动起障碍物,但在他们头顶,石墙上的维兰士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投石从雉堞间狠狠地砸向他们,数个正忙于搬运的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头戴的铁盔仿佛是纸糊的一般。
“射击!”寒鸦城驻军指挥官命令道,话音一落,爵士的大队长弓手在后方向壁垒进行射击,与维兰人的远程攻击相比,爵士的射击才是真正的火力压制,只见一阵死亡之雨洒向城墙后面的海寇,如同烟云般遮天蔽日,来不及举盾防御的家伙们被纷纷射中,惨叫着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得益于庞大的压制性射击,爵士手下的军士们已经清理完了不多的障碍物,在一侧防御稀疏的矮墙上,几个全服武装的士兵已经架着长梯来到了城墙根,借着墙和盾牌的掩护,他们正在急不可耐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同时思索着如何将底部的铁钉稳稳固定在土地之中。
但旧神注定使他们没有太长的时间,西蒙出现在城墙的雉堞后面,他一手举着另一块崭新的松木盾,另一只手平举着低语者,只见他的盾牌正面上插着两支羽箭,伴随着主人的动作那箭矢后面的羽毛还在微微颤抖着。西蒙发现了企图架起长梯的攻城兵们,他小心翼翼地靠向城墙边,借着盾牌的掩护,他快速地往外冒了个头,瞥了一眼城角下的情况,接着飞速撤回身子,下一瞬就有两支羽箭嗖的从西蒙探头的空位置飞过,凶狠无比。
西蒙抱着盾牌和低语者深吸一口气,他搜寻着四周,想要寻找什么能丢出去的重物之类的,但遗憾的是,这一段城墙上并没有这些东西,在这短短一会儿后,西蒙头顶上的雉堞就遭遇碰撞,一架长梯的顶部出现在城墙上,那些攻城兵们在底部架起了长梯!
该死的,西蒙咒骂一声,向旁边两个同样躲在雉堞上的家伙们打了手势,又伸手指了指梯子,那两人各自回应了一声,接着三人同时举着盾快速地起身,在长梯上,已经有两个士兵顺着长梯向上挺进,只见在他们之后更远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异教徒们向城墙冲来,西蒙深吸一口气,举着盾又挡住了一支箭,他旁边的一个维兰人拿起手中的长矛,在西蒙的掩护下借助长度优势狠狠地刺向长梯上最前面的那个人,矛尖深深地捅破了无用的皮甲,就像穿过一团棉花般简单的将那人直接刺死,伴随着嘶声的惨叫和一连串的咒骂,西蒙只感觉那长梯微微震动了一下,显然是那人直接摔了下去。
这时又是一支箭飞射而来,西蒙旁边的一个战士应声倒地,西蒙吓了一跳,急忙拉起那个举着长矛意犹未尽还想攻击的家伙重新躲入雉堞和城墙的保护之中,只见那人的矛尖上侵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此刻还在不断地向下滴落。
耳边充斥着杂乱的声响,惨叫声、哭嚎声、怒骂声和更多的分辨不清的杂乱声音堆积在一起,统统不由分说的灌入了西蒙的脑海,眼前和臆想中纷乱的战场上都满是烟尘和金属反光,如同潮水般的异教徒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壁垒,一切都接近崩溃,西蒙只感觉一阵无助感传来,他紧紧地靠在背后的石墙上,抬头看向天空,又望向被封冻的港湾,依旧是冰封千里。
怒吼声自石墙另一侧传来,那张攻城长梯上又爬上来一个家伙,是个头戴平顶盔身着锁甲的军士,他手持着一把宽刃军刀从梯子上跳上了城墙,西蒙和旁边那人对视一眼,各自抓起了手中的武器,没有片刻耽搁的时间,西蒙握着低语者低吼一声冲出了石墙的保护范围之内,直扑向那名军士和他背后的长梯。
军士本来是单手持刀,但在西蒙冲过去的时候,梯子下面的家伙扔给他一面盾牌。军士一把接住,迎面就挡住了西蒙一记凶狠的劈砍,这次攻击本来能要了他的命,西蒙有些遗憾,低语者只是狠狠地击打在那面盾牌上,盾牌表面木屑四溅,军士被逼得后退几步,西蒙又趁势而攻,他挥舞着手上的长剑,横切、竖劈,军士慌忙招架间,又被低语者剑锋上冒出的那诡异的寒光刺的双目一闪,身形也是随之一滞,西蒙抓住机会直接切下了他的脑袋。
这死人瘫倒在地,西蒙越过它的头颅向前看去,只见更多的异教徒们正顺着长梯涌上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