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筹划全局的维桑伯爵在忙乱之中并没有忘记处理维桑城镇内的治安防务,他深信那些平日里被维桑家族狠狠压制过的镇民们会趁着所有可能的机会制造混乱和背叛,伯爵从来都小心提防着任何的背叛发生,在维桑伯爵眼里,任何人或是群体,要么是可以任意压榨对方的价值,要么就是可以与之合作,但仍需小心提防。在伯爵的观点里,维桑家族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盟友,一切的博弈都是为了争夺优势,伯爵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多年的斗争让这个老人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独立强硬派,伯爵有一个斗士般的勇敢,敢于迎击每一个试图侵扰维桑家族的敌人。
维桑伯爵命令一个留守家族壁垒的小队低级指挥官率领一小群人负责维桑城内的秩序,后者并没有敢多问什么,比如什么只给我这一点人手怎么能维持诺大的城镇秩序等等诸如此类的蠢问题。多年侍奉维桑伯爵的经验教会了这个指挥官永远不要质疑伯爵大人的决定,否则你肯定会失去些什么东西。
于是这名接受完命令之后的小队指挥官,匆忙率领着伯爵临时调拨给他的十几个老弱病残的步兵消失于维桑城内黑暗的街巷之中。指挥官明白,自己这点人手远远不够在这个叛军攻城、人心惶惶的灾难之夜维护住维桑城的秩序和稳定,但小队指挥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命令手下向目前城中聚集平民最多的大修道院前进。指挥官认为,如果能够控制住修道院的局面,使那些镇民们不至于陷入恐惧的混乱之中,就意味着能够尽最大可能维护住维桑城的稳定。
不过,指挥官和他的手下没走多久,就碰上了一群穿着斗篷蒙着面戴着兜帽的家伙们,这些来客人数众多,而且手中有着各式各样轻型简便的武器,他们看起来不怀好意。
惊慌中,小队指挥官发现自己和手下们被堵在小巷中退无可退,他看着这些阻挡自己去路的神秘持械者们,指挥官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这些人是叛军们潜入城中的内应,不过指挥官转念一想,眼前这些人的装束逐渐和记忆中某些人的衣着外貌联系在了一起。在一个灵光乍现的刹那,并不久远的片段回溯和现实重合,潜意识里的高塔、倒吊着的死尸,还有残忍的种种刑法一个个浮现出指挥官的脑海,这个男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们是维桑的盗贼?”
回答他和手下的则是匕首破空声。
毫不费力的,指挥官和他小小的巡逻队就永远消失在了黑暗的街巷之中。盗贼们足足有六七十人,他们都是使用轻武器和近身作战的另一种士兵,一个盗贼在职业生涯中需要的两件事情就是偷和抢,还有就是为了上述的目的而进行杀戮,盗贼们会干掉那些阻挡自己道路的蠢货们,匕首的寒芒不加思考就会削断挡路之人的脖子。
解决巡逻队后,盗贼们决定前往罗伯特男爵的叛军和维桑守军们交战的主战场——维桑正面城墙,在混乱的局面中去协助前者一臂之力。
当更多的攻击方士兵涌上城墙时,不可避免的,由维桑城防指挥官指挥的守军们节节后退,军士们一边血战一边向后撤离,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试图撤回至易守难攻的塔楼之中,从攻城塔和其他该死攻城长梯上涌过来的叛军们越来越多了,这些人像蝗虫一般几乎淹没了整段城墙,事实说明罗伯特男爵一次性投入主力部队的决定是明智的,人数的碾压在重型攻城器械的辅佐之下显得淋漓尽致,在后方丹图尔.罗伯特男爵的命令之下,就连原本处于木质栅栏后方的射手线列也开始向前推进,还有工兵们,他们操纵着那台独一无二的抛石机,不断轰击着维桑城墙末端的那座角楼,试图摧毁上面的重型刀弩,多处要地的失守使得维桑守军被分裂开来,一小段一小段城墙上的士兵们各自为战,而居于中央位置拥有最多人数的被城防指挥官直接指挥的部队却又陷入和攻城塔输送上来的叛军主力军团的鏖战之中,维桑城墙即将失守。
更多的维桑守军们陷入苦战之中,他们焦急地发现,自己一方所占据的战略要地越来越小,那些仅有的一处处城墙上的关键位置相继失守,似乎无穷无尽的叛军们从四面八方向还活着的人碾压而来,他们人数多到无法估量,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闪灭中,黑压压的敌军身影让人绝望无比,维桑城防指挥官和仅存的几个侍从且战且退,他们之中有好几个人受了伤,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叛军,指挥官绝望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和他想的一样,上面黯淡无光,这表示维桑家族的末日临近了吗?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轰鸣的巨响,整个城墙似乎都猛烈的晃动了一下,这座古老的由帝国时代延续至今的城墙的正门被冲车撞毁了,那扇被精心加固过的厚重城门在城外叛军冲车的持续撞击下再也坚持不住,横扣在门锁的巨大长木条被巨力折断,维桑门户大开,彻底暴露在城外的所有叛军面前。维桑守军们惊恐地看着叛军们越过大门废墟向他们蜂拥而至,发起致命猛烈的冲锋,直击维桑最柔软的要害。叛军甚至连攻城长梯都不用再爬了,通过城门口被破坏的城门残骸,士兵们可以直接冲入维桑城中,维桑家族已经无险可守,所有士兵都要直面叛军们的怒火,这意味着更多的鲜血和死亡,古老的城墙再也不能提供任何庇护。
“为了维桑!“城防指挥官大吼道,”顶住那些叛军们的攻势!“在他身后,城墙核心塔楼处残存的维桑守军们组成最后的防御阵列,勇敢迎击着对面男爵士兵们的猛烈攻击,罗伯特男爵麾下头戴铁盔手持长剑的中装步兵喊叫着冲向维桑家族在城墙上最后的据点,占据着塔楼正面的维桑守军们组成了狭窄紧密的盾列,长矛手在后排掩护着盾兵们,而在塔楼顶则是幸存的数十名十字弓手在不断射击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叛军们,可供射击的目标太多了,十字弓手甚至都不用瞄准。当然,对方的盾牌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