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这样。哈哈哈,我现在还记得,你父亲讲故事的本领在酒馆那群无所事事的家伙之中是最棒的,就如同一堆战士之中技巧最娴熟的那个一样,旧神从来都会庇佑优秀者,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西格尔这家伙在篝火旁边连续说了三个小时的传奇和史诗,将那群打算狂欢的家伙们说得如痴如醉,我记得很清楚,你猜怎么样?就在讲到第二个屠龙的事情之时,那个老家伙就出来了,他还端着他的酒壶哈哈哈哈!你猜是为什么?很明显是欢乐的人群吸引了他,当我和你父亲看到老家伙过来时简直欣喜如狂,我立刻向西格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拖住那家伙,然后我就找个借口悄悄溜到了老家伙的家门口。”灰蓝色眼睛的维兰人面露微笑,饱经沧桑的面容显现出年轻时的珍贵回忆,西蒙望着他,而这个战士却望向大海,西蒙明白,对方正沉浸在回溯之中,心神几乎与过往融为一体,其专心程度就如同豺狼紧盯着肥羊、苍鹰瞪视着海鱼一般,这是属于回忆过往者的深邃目光,那是每个人在追忆早已逝去的事情,西蒙明白,自己最好不要打扰他,应该让他说下去。
“见老家伙来了,西格尔更加卖力地施展起来他独一无二的天赋,把那群平时只知道砍杀和争斗的蠢货们搞得晕头转向,他们就像渴求美酒一样渴求着接下来的剧情。我这时离开,缓缓地接近了老家伙的门,可以看出来,屋子之中一片黑暗,我看不见里面有人的迹象。我知道老家伙家里只有他和你母亲两个人,他没有奴隶或是侍从。在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人在场之后,我悄悄越过木栅栏跳进了房屋的院子之中,然后径直来到黑暗无比的主屋之中,我开始留意地面上的踪迹,试图找出隐藏着的地窖。”
西蒙看见回忆者的目光望向他,似乎在寻求认同一般,年轻人会意地点点头,露出一副焦急等待下文的人才会拥有的表情,他知道这是能够激励讲述者的一个微小的举动。
“在寻找人家地窖所在的院子之中,我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地窖存在的痕迹,我有些奇怪,但联想到老家伙是为了监禁你母亲,而不是储存东西时,我就感觉地窖很有可能是在屋内。于是我在屋子中展开了搜索,我先推开了你母亲的房间,但里面空空如也,那些稻草和平常摆放着的物品与往常没有任何差异,也没有发现散乱的痕迹。因此我推测,如果你母亲是被软禁在这里的话,那么肯定这地下有个地窖。”
“于是,我开始地毯式的在屋子中搜查,我挨个敲击那些地面,倾听传来的回声,判断下面是否为中空的,有没有更大的空间。很快,在我渐渐扩大搜索范围之后,很快的,我就在一条布满灰尘的地毯之下察觉出了异样。我上前一把掀开地毯,果不其然,地窖的入口出现在我眼前,但让人沮丧的是,入口出有两块木板拼合在一起,在连接处,挂着一条沉重的锁链,像蛇一样交织在一起,显得恶毒无比。”回忆者说。
“沉重的铁链?旧神啊!巴伦,你不会直接把它劈开了吧?”长船的另一旁,一个一边划桨一边聆听回忆的家伙惊呼出声。
“当然不是。哦,我指的是用普通的武器当然不行,该死的,不要乱插嘴!你打断了我的回忆!”巴伦先是试图解释,但发现自己的回忆被搅乱之后随即搞到十分恼火,一旁的西蒙暗自庆幸不是自己在乱问问题,“我先想去找钥匙,但什么都没发现,我想钥匙肯定被那个老家伙随身带着,而要我去找他索要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剩下了一种办法。”
“我能空手劈开那种锁链,就这样,你们看我怎么做。”旁边另一个爱开玩笑的家伙伸出手掌煞有介事的说道。
“滚蛋!”巴伦吼叫道,但他随后又笑了,等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我起身抄起了我随身借来的那把伊瓦尔长剑‘暮雨’,这是出自艾尔沃思的一位锻造大师的作品,是我在年轻时所认识的一位朋友所持有的利器。你们知道吗?伊瓦尔长剑是最棒的武器,它们可以轻易劈开最坚固的护具,砍倒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像切肉一样简单。”说到这儿,巴伦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我敢打赌,你们这群土包子连见都没有见过伊瓦尔系列的武器吧?”
其实,一旁的西蒙很想弱弱地说自己曾经拥有过一把同样的伊瓦尔长剑“低语者”,但想了想,谨慎的年轻人觉得还是算了,毕竟巴伦是自己父亲的老朋友,当众使他难堪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选择。
见无人应声,回忆者越发得意,他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自豪地说道:“就知道你们没有见过。知道么,当时我双手持剑,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那条锁链就那么一劈!然后它就断成好几截了!”
“哦,真厉害。还得用尽全身力气。”另外一个划桨者嘲讽道,“要是给我一把伊瓦尔长剑的话,我单手持剑就能斩断囚禁着巨蛇耶梦加得的锁链,那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是个傻瓜,你连自己身上的布条都斩不断。”巴伦回击道。
“然后呢?”西蒙试图把事情引回正题。
“是的,我差点忘了。我劈开地窖的囚笼之后,直接一脚踹烂了那两块木板,然后我就在地窖之中看见了你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似乎因为过度悲伤和疲劳而睡去了。我深知时间不容耽搁,所以我急忙下到地窖摇醒了她,叫醒你母亲之后,我发现她并没有受伤,当即我告诉了她你父亲的计划以及我们所做的一切,她看起来欣喜若狂,我告诉她现在就要逃离这里的时候,你母亲她点点头,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但就在我们掩盖完毕准备离开时,你母亲忽然在屋门口站住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我催促她快走时,她并没有马上跟着我跑,而是又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从小生长于此的那个房屋一眼,等到将那样子深深埋在心里时,你母亲才跟着我逃跑了。”回忆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