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领主科威克紧咬着牙关,似乎要嚼碎石头。巫女用一块头巾包住头发,并盖住了整个肩膀,她惊愕地盯着西蒙和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好像她刚刚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愚蠢的男人,”阿芬多尔守护者说道,“全部印记。”它将水囊扔给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抓住西蒙的右臂,将他的整个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与左臂相同的图案,两只胳膊上的圆环如同彼此的镜像,一丝不差。它停止了运转地脉灵能,然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似乎既是轻松,又是忧心。的确如此,它希望见到这第二个印记,但这个印记又让它感到恐惧。兰斯寇斯和其他两位深渊领主也有着和它相同的表情。
看到守护者和深渊领主们也会感到恐惧,西蒙觉得非常奇怪,他差点笑出了声,但不是因为他觉得有趣。“双与双将被铭记。”这是预言中的记载。圣山保存的一定就是失却的记忆——来于深渊起源的历史。那么,还有多快我就要付出代价了?他想道,还有多少人要和我一起付出代价?其他人也无法逃脱,即使他真的想单独付出。
无论是否担忧,阿芬多尔守护者已经将他的右臂高举起来,大声宣称:“仔细看看这从未出现的事吧!继承人已经被选出,首领的首领,国王中的国王,他在黎明中从圣山归来。依照预言的记载,他将统一整个安多哈尔!预言已经开始实现!”
其他安多哈尔人的反应和西蒙想象的完全不同。莱茵兰王女死死地盯着他,比刚才表露出更多的痛恨,如果这是可能的话。然后,她跳下那块巨石,走上山坡,消失在莱茵兰人的帐篷之中。其余的圣殿中人也纷纷走开,回到了他们的营帐里,他们望向西蒙的目光复杂而晦涩。法尔和伊斯冷的战士们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也想莱茵兰人一样回身走向营地。没过多久,只有泰伯利亚守护者还站在原地,眼里充满了忧虑的神情。巫女走向这位守护者,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她宁愿刚刚没有见到西蒙。西蒙不知道她想要看到什么,但她肯定没有看到她所期待的。
“烧了我吧!”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嘟囔着。它似乎刚刚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只水囊,拔去水囊的塞子,它将那个皮口袋高高举起,让清水冲刷到脸上,灌进嘴里。当它终于将水囊放下的时候,它又看了看西蒙手臂上的印记,摇摇头,重复一句,“烧了我吧!”然后,它把还在滴水的袋子递给西蒙。
西蒙惊愕地盯着那些安多哈尔人,但清水引起了他更大的兴趣,第一口水让喉咙感到一阵灼痛,实在是太干了。
“你们出了什么事?”巫女急切地问,“提尔守护者攻击你们了?”
“在圣山发生的事是不许说出口的。”阿芬多尔守护者严厉地说。
“不是提尔守护者。”西蒙说,“希尔德在哪里?我以为她会是第一个来迎接我们的。”他揉搓着双颊,黑色的血痂从指间纷纷落下,“这一次,我不会在意她在治疗前有没有先询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了。”
“我也是。”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哑着嗓子说,他摇晃着,用长矛撑起身体,将手掌贴在前额上,“我的脑袋一直在转圆圈。”
巫女苦着脸说:“我想,她还在圣山,但如果你们都出来了,也许她也能出来。她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就进去了,还有英格丽德,你们都走了那么久。”
“希尔德去了圣山?”西蒙难以置信地说,“还有英格丽德?为什么.........”忽然,他又注意到她刚才说的一句话,“你说‘那么久’是什么意思?”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巫女说,“自从你们全都走进山谷之后,已经是第七天了。”西蒙手中的水囊落在地上。刚有一点水流在地上,科威克深渊领主就抢过去把它抓在了手里,荒漠中的水极为珍贵,不容溅洒在岩坡上,西蒙对此却毫不在意。
七天,七天时间里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们有可能赶上我,推测出我的计划。我一定要行动。愈快愈好。我必须超过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决不能失败。他们全都盯着它,就连泰伯利亚守护者和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也不例外,脸上都充满关切的神情,以及警觉。毫不奇怪,有谁能确定他会干什么,他到底已经有多疯狂了?只有兰斯寇斯深渊领主,依旧没有改变他那疯狂燃烧着的烈焰面孔。
“我告诉过你那是英格丽德,小子,她像刚出生一样赤身裸体。”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的声音里总夹杂着一种痛苦的撕裂声,双腿看起来也不太稳定。
“希尔德还有多久能回来?”西蒙问,如果她是与他同时进入圣山的,那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如果到了第十天还没回来。”阿芬多尔守护者回答,“她就不会回来了,没有人在十天之后还能回来的。”还要等三天,也许。他已经失去了七天,现在还要再等三天。现在就让他们来吧!我不会失败的!他努力克制才没有让激动的情绪扭曲自己的面容。
“你们能够导引,至少你们之中的一个可以,我看见了莱茵兰王女的矛落地时的样子。你们能治疗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吗?”
深渊领主科威克和米拉对望了一眼,西蒙只能说,那种眼神代表着沮丧。“我们的路径通往另一个方向。”深渊领主米拉遗憾地说,“有些深渊领主能以某种方式按你的要求来做,但我们不属于其中。”
“你是什么意思?”西蒙愤怒地打断它们的话,“你们能像奥术师一样导引,为什么你们不能像她们一样治疗?你们一开始就不想它去圣山,你们难道是觉得它因此而丧命也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