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们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也许是最不重要的一部分。
又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泰伯利亚守护者正蹲在刚才莱茵兰王女站立的那座花岗岩上,丝毫也不理会灼人的烈日。护法也在看着谷地。另一个不想说话的男人。
西蒙同样拒绝了午餐,虽然巫女和深渊领主们轮流劝他吃一点。它们似乎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拒绝,但当他提议回圣山找一下希尔德,还有英格丽德的时候,米拉深渊领主立刻爆发了:“你这个愚蠢的巫师!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圣山两次,即使是你,也不能活着出来!哦,饿死你吧,如果你想这样的话!”它将大半盘烤制迷你猪砸向西蒙的头,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在一旁险而又险地接住了盘子,开始一口口吃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想让我活下来?”西蒙问它,“你知道那位奥术师在圣山前说过的那些话,我会毁灭你们,为什么你没有和莱茵兰王女一起密谋杀了我?”
米拉深渊领主愣住了,巫女将双拳叉在了腰上,准备向他训话了,但西蒙只是注视着米拉深渊领主。米拉深渊领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离开了帐篷。
阿芬多尔守护者在这时说话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知道圣山的预言,但他们所知道的只是一代代守护者和部族首领告诉他们的。不是谎言,但也不是全部的事实,因为事实可能击垮最强壮的男人。”
“全部的事实是什么?”西蒙坚持问道。
阿芬多尔守护者瞥了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一眼,然后说道:“全部的事实,在这之前只有守护者和部族首领所知道的事实,是你将成为我们的末日。我们的末日,也是我们的救赎。没有你,我们之中不会有人在最后战争以后还能活下来,也许我们会等不到最后战争就彻底灭亡,这就是预言和事实。有你在........‘他将泼洒那些自称为安多哈尔人的鲜血,如同将水泼入沙粒。他将打碎他们,如同打碎干枯的细枝。但他将拯救遗孑的遗孑,他们由此而得生命。’一个冷酷的语言,但这里从来都不是温柔的地方。”它毫不退缩地于他对视着。一片冷酷的土地,一个冷酷的守护者。
他翻过身,重新望向谷地,其他人都离开了,除了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
到了下午过半的时候,西蒙终于看见一个身影爬上山坡,她的动作显得疲惫不堪——英格丽德。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是对的,她身上一丝不挂,就好像刚出生一样。阳光已经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灼伤,不管她是不是安多哈尔人,她只有双手和面孔被阳光晒黑了,身上其余的地方变成了通红的眼色。西蒙很高兴能看见她。她不喜欢西蒙,但这只是因为她觉得西蒙是个堕落的巫师学徒,早期修习血腥残忍的深渊巫术玷污了无数深埋于地底的尸体,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不是因为预言或者末日,不是因为他手臂上的圆环或者他是追随黎明而来之人。这个充满了人性的简单理由,让西蒙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那双冰冷而满是敌意的眼睛。
当她看见西蒙的时候,她的身体僵住了,蓝绿色的眼睛里再也不是什么冰冷的神色。她的瞪视让太阳也显得冰冷,西蒙觉得自己仿佛被她的目光烧成了灰。
“唔.......小子?”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低声说,“如果我是你,我可不认为我会转过去背对着她。”
西蒙疲倦地叹了口气。当然,如果她曾经走进那片玻璃圆柱,她就会知道,阿芬多尔守护者、米拉深渊领主,还有其他人,它们全都在许多年的岁月之后习惯了这一点,而这对英格丽德来说则是一个刚刚被割开的伤口。现在她会恨我丝毫也不奇怪。
深渊领主们的仆从跑出去迎接英格丽德,匆匆将她带进另一座帐篷。西蒙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一件褐色大裙子和宽松的白上衣,一条披肩环绕在她的双臂上,她看起来不太喜欢这身衣服。看见西蒙在看她,那种狂怒的神情又出现在她的脸上——那是一种纯粹野兽般的怒火,西蒙立刻又转过了身。
阴影开始向远方的山脉延伸时,希尔德出现了,她在爬上山坡时不时会跌倒在地,然后又蹒跚地重新爬起来,身上的皮肤也像英格丽德一样,完全被灼伤了。西蒙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也没有穿衣服,只能说,女人都疯了。泰伯利亚守护者从他那块石台上飞升下去,奔向她,用地脉灵能将她托起,又飞步操纵着灵能的涌动升上山坡,速度可能比他下去的时候还快。它一边呼唤着深渊领主们,一边又在大声咒骂它们。希尔德的头无力地垂靠在虚空之中,深渊领主和仆从们出来迎接她。当泰伯利亚守护者想跟着它们走进帐篷时,米拉深渊领主用燃烧的火焰将它挡在了外面。泰伯利亚守护者只能在帐篷外来回走动,不时还会用拳头狠狠砸一下自己的手掌。
西蒙仰面躺下,盯着矮帐篷的顶部。争取到了三天,希尔德和英格丽德都平安回来了,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他现在只是因为争取到了时间而松了一口气。时间就是一切,他必须能够为他自己做出决定,也许他还能这么做。
“现在你要做什么?”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问他。
“一些你应该会喜欢的事,我要打破那些规矩。”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弄些食物来吃吃?我饿了。”尽管满心忧虑,西蒙还是笑了,吃东西?西蒙毫不在意自己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吃东西。瑞文斯顿守护者之灵盯着他,仿佛他已经疯了,这只是让他笑得更加厉害。没有疯,某人终于要领教到他这个追随黎明而来之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了。他要打破那些规矩,以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