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被秦羽带人阻止,纪鸣当即收拾行李跑了。
“王府我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我还怎么创作!我不要被读者左右我的意志!”
秦羽:“可是纪先生,如果不是王爷护着您,您早就被找上门的读者给打死了啊!”
纪鸣:“......”
“我不管!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找一个没人知道我是桃花先生的地方!”
“我觉得您换个笔名更实际一点。”
纪鸣幽怨地瞪着他,心想自己就和曹婧几个人对骂了几句就被识破身份,说明自己的个人风格十分突出,就是换十个笔名也能被认出来吧?
纪鸣吵着要离开闹到了宋瑶竹这里,宋瑶竹想了想,道:“我有个地方。”
当晚,纪鸣就住进了大昭寺曾经太妃居住的殿内。
“......”
王妃这是疯了吗?让我一个写淫书的人住到寺庙来洗涤心灵吗?
“哎哎哎!纪先生您可不能再走了,王妃说了这地方还是她厚颜问太妃借的呢,您就安心在这里创作!保证不会有人过来打搅您!”
“可是在这个地方我也写不出来啊!”
“此言差矣,您想想,有多少艳鬼的故事都是发生在寺庙内的呢,您好好创作,好好写。王爷王妃还等着您赚银子回来呢!”
纪鸣:“......”
现在换个主子还来得及吗!
安顿好了纪鸣,宋瑶竹一边削苹果,一边问谢离危:“说起来,我怎么没有见过纪先生的家人?”
就算是幕僚,那也不能孤家寡人的吧?万一倒戈了怎么办?
“纪鸣父母已经亡故,现在还没有娶亲。”谢离危将她削的苹果块塞进嘴里,冬天快到了,他现在只想抱着媳妇瘫在床上哪里也不去。
宋瑶竹颇为诧异,“纪先生看着有四十了吧?竟然还没有娶亲吗?”
谢离危抬眼去看她,眨了眨眼睛,气势不足地为纪鸣申辩:“纪鸣和我同岁。”
......
宋瑶竹决定收起那些书和图册,晚上要和谢离危分被窝睡,不能年纪轻轻就像纪鸣那样!
“煜公可有回信?”
“还没有。”谢离危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我派了人去江南保护他。”默了,他提醒宋瑶竹:“这段时间秦嬷嬷心情可能会不好,我本想让她休息几日,但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会更难过,你若有时间就带她出去看看戏,听听曲。”
宋瑶竹没问缘由,点了头。
下午就带着秦嬷嬷等人出去吃茶听书了,抛下谢离危一人在府上,美名其曰他得干活!
这段时间外面有关净贤皇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大家的注意力放到了某某侯爷被正妻抓到养外室,一把火险些烧了一条巷子上。
那些写话本子的人赶紧抓住这个热度,开始写《渣侯爷养外室,妒妻怒而休夫》等文章,之前那段惹满城人讨论的姐弟恋已经被人抛之脑后。
见到风声小了下去,宇文无极松了口气,至少没人讨论谢婉清的死因了。
“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宇文无极的声音如同敲在木鱼上的棒槌,震得李维身体发颤。跪在殿上的褚卫沉声道:“回皇上,属下查明散播这条消息的人是贵妃娘家的一个仆从。而传递消息出宫的是宋昭仪宫内的宫婢。”
宇文无极冷笑一声,“摆驾未央宫!”
高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宇文无极了,他们曾是少年夫妻,不,她只是个妾而已。
年少时她和谢婉清是闺中密友,因为站错队,高家被判全家流放。途径凉州遇到起兵的宇文无极,惊鸿一瞥,他意气风发,她狼狈不堪。而他身边与他并骑的少女姿容绰约,如同天仙。
那一幕一直刺痛着她的眼球。
为了年少的情谊,谢婉清救了高家全族,族长带着全族人立誓辅佐宇文无极。而她,为了自己,为了全族人的前程,使尽手段终于爬上了宇文无极的床。
被谢婉清撞破的时候,宇文无极毫不顾忌她的感受,说自己醉酒将高娉当成了谢婉清。
多么可笑的场面,高娉想,若是她是谢婉清就挥袖离开。但她没有,而是冷静地让宇文无极做出共享江山的承诺。
高娉哭着哭着就笑了,谢婉清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在感情上背叛你的男人做出的誓言呢?
说到底,我现在是过得不好,可你都死了!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宇文无极看着高娉那张如昨日之花的脸,她脸上未施粉黛,皮肤已经出现了细纹,不再年轻貌美。而她的眼睛也不再清澈明亮,它们早就被权利熏染得发灰。
他印象中的高娉一直都是貌美的、骄傲的,哪怕在流放的路上,她也是骄矜的。可如今,她像个被彻底打败的失败者一样,毫无斗志地坐在那里回忆着过去的辉煌,沉溺在曾经的荣耀里安抚自己。
宇文无极那些斥责的话堵在嗓子眼,沉吸了一口气抬步离开。
高公公见此,无比担心。
“娘娘,莫雨没了,可您还有两位王爷啊!您现在意志消沉,如何为王爷们铺路啊!”
高公公的一番话直击高娉的灵魂,是啊,她还有两个儿子!她不能消沉下去!
没了母族又如何,她还有儿子,只要儿子顺利被册封太子,那皇帝也就不必活了......
想到此,高娉的眼神中重新迸发出光彩。
她理了理脸颊旁的碎发,道:“叫人过来给本宫梳妆。”
“说起来,雍王妃进府后也就拜见过本宫一次,明日让她和景王妃一起进宫陪本宫说说话吧。”
与此同时,宇文无极转道去了景福宫看宋昭仪。
宋昭仪见到他欣喜不已,她如今有了四个月的身子,但因天冷了穿得多,并不显怀。
“妾身参见皇上。”
宇文无极本想斥责她几句,但又想起这个孩子是自己十年来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哪怕宋文悦是易孕体质,说不得胎儿弱,不能受刺激,便又将火气压了下去。
直到离开前,才让李维转述几句警告的话。
“昭仪娘娘,有的事情皇上不是不知道,是因为疼爱您,才睁只眼闭只眼。您如今有孕,便对您更加宽容了。若是换成以前,敢触皇上逆鳞的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李维低声道,“皇上说了,您现在身子为重,少去贵妃那年走动。”
宋文悦大吃一惊,心里突突的,皇上知道自己对宋瑶竹做的事情,还特意来警告她?
皇上的逆鳞?
她在殿内踱步,想到了十年来不得后位的高娉,想到了自己凭何得宠。
“净贤皇后......”她喃喃道。
她才不相信,一个觊觎臣妻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有多情深义重。
忽地,她想到了民间那些谣言。
净贤皇后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火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