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轻长所想的火枪威力确实很大,他设计精妙,又用了特殊的材料和工艺锻造。
按他的办法锻造出的火枪,两次发射之间需要的膛管冷却时间,确实比猥国人那些改良的火枪短了很多。
在兵器上占了优势,将士们的士气,又比早已显出疲态的猥国人高出许多,在之后的几次对战中,猥国人次次败退。
这天又一次打退了猥国人的攻城,谢清啼下令,让将士们乘胜追击,竟将猥国人逼退了三十里。
那些城镇里,四处可见穿着大靖百姓衣衫的残尸和随意土埋的白骨,这些残尸白骨如同一盆冷水,将众人得胜的喜悦和兴奋劲儿打消了大半。
残尸需要埋入土中,那些埋的太浅的尸骨也需要重新挖坑深埋,否则等来年开春天暖,这些尸体腐烂后,可能会产生瘟疫。
那些乡镇里基本上没多少活着的大靖人了,剩下的不过是些被猥国人用来做饭洗衣和发泄的妇人。
那些尸骨若有人认领,便自行认领回去埋入自家祖坟,但许多人家是全家被杀,那些尸骨便无人认领。
谢清啼让兵士们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骨重埋地下,众人挖坑运尸埋葬尸骨,做着这样的事情,众人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
那些死状惨烈的尸骨,让众人连开口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一时间,周围只剩下铁锹挖土的声音,和推车搬运尸体的声音。
“操他奶奶的!”
诡异的安静氛围中,忽然爆出一声粗口,谢清啼和萧沉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沈白山手下打扮的人扔开手中铁锹,爆着粗口抬手抹泪。
“你怎么了?”
周围的士兵围了过去,谢清啼和萧沉靖也走了过去,几人看着眼前景象,再没人问他为何骂人了:那处有几具埋得太浅需要挖出来重埋的尸体,盖在尸身表面的土层被挖开,露出是已经烂了大半的尸体,那些尸体都没有衣衫遮盖,入眼便知这几具尸体皆是女子。
其中一具尸体的肚子被横着切开,那伤口旁团着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尸体,那婴儿脑袋露在伤口之外,一双小脚还留在尸体的肚子里。
看这惨状,这女子应是被猥国人切开了怀着孕的肚子,有人要生生撤出她腹中孩子,但也许是扯一半时,凶手没了兴致,也许其他变态的原因,杀人者做这残忍之事时,只做了一半便停了手。
这妇人尸骨上没其他刀伤剑伤,恐怕是被这残忍之事活活痛死的。
“操他祖宗的猥国人!”
这是谢清啼手下一个士兵的骂声,这骂声一起,众人纷纷骂了起来。
东境和京城一带的口音不同,但面对眼前惨状,众人愤怒的情绪却没有差别。
有人高声道:“谢将军,咱们再往东追击吧,不把那帮狗东西剁成渣,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人一喊,其他人纷纷跪下请命:“将军,下令吧。”
今日虽得了胜仗,但前面是一片山林,山林地带易守难攻,猥国人占据此地数月,恐怕早就找好了能埋伏的据点。
而近日作战虽然得胜,将士和马匹的体力也消耗不少,虽然众人士气足够高,但作战仅凭一口气,就算能胜,恐怕也会伤亡不小。
谢清啼咬了咬牙,让自己的声音中尽量不要流露出愤怒,以免无法安抚众人,让众人做出什么控制不住的事:“前方地势易守难攻,咱们人马劳累,火枪的弹药也用完了。此时不是追击的时候……”
一人将腰间长刀插入地中:“将军,就算没有火枪,我们只用刀剑,也能让他们血债血偿。”
那人是沈白山的手下,萧沉靖走到他身前,问道:“如果他们在山中架了火枪,设了机关,你要怎么破?”
“用血肉之躯来挡就是!”
“鲁莽。”萧沉靖道:“我们有更妥帖的法子,何必让你们以血肉之躯去挡火枪,破机关?”
有几人高声道:“我们不怕。”
谢清啼抽出那人的刀,扶他起来说:“今天是除夕,弟兄们安葬好这些尸身,先过个年。我向各位兄弟承诺,定会让这帮猥国人给我们的百姓偿命。”
有几人嚷嚷道:“敌寇未退,我们无颜也没心情过节。将军,请下令让我们追击吧!”
萧沉靖呵斥道:“你要军前抗命?”
那人擦了擦眼角的湿意:“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心里太难受了。”
“你们跟着谢将军作战这么久,他承诺的事,哪一件没有实现?他说会让猥国人承诺,他们必定难以活着滚回猥国。”萧沉靖声音温和了些:“只凭一腔热血行事,不过是莽夫而已。军前抗命该罚,去领二十军棍,然后好好养伤,等你伤养好,跟弟兄们去杀猥国人。”
那人知道自己方才举动实在不妥,萧沉靖罚他二十军棍已是轻的了,他服气的垂手说:“是。”
到了晚上,沈白山让人送来了烈酒和一些牛羊肉,众人心里不好受,但战争期间,这些难得接触到的烈酒和牛羊肉多少带来了些过年的气息。
到了初三,这几处收复之地的布防和尸体安葬之事已安排妥善,二人没有耽误,连夜赶回了城里。
萧沉靖知道谢清啼为何这般着急回去,因为昨日常轻长给他写了封信,而常轻长的信送到谢清啼手中不久,沈白山下属送来的信也到了萧沉靖手中。
这两封信是不同人所写,但写的事情却是同一件:常轻长昨天新测试的火炮成功发射,那火炮威力十分巨大,更重要的事,这次的火炮和前几次失败的火炮不同,这次造出的火炮射程极远,并且在发射炮丸后没有炸膛。
有了这东西,再加上谢清啼对猥国人藏身山林的地势的反复推敲琢磨,恐怕过不了多久,那帮退无可退的猥国人,便会向他们造的孽偿债。
除了这件事,还有另一件事让谢清啼想要尽快回去:昏睡了数月的暮山侯,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