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路平,只是穿了一身睡衣,似乎缺了西装下的儒雅,但多了些轻松和慵懒,看起来很是放松。
他似乎早料到除夕会来,似乎做好了准备,在等着她的到来。
看到除夕,没有丝毫的吃惊,带着她参观了他的几个房间,又把她带到餐厅。
“先吃饭吧,饭我都准备好了。”
自从做了这个南河湾的项目,这个路平,似乎比以前更加沉稳了,在他面前,除夕为自己遇事的焦虑而深感惭愧。
她随着路平走到了餐厅。
餐桌上摆满了菜,似乎都是她爱吃的,还冒着热气,只不过这绝对不是他做的,应该是点的外卖吧。
肯定是老板娘提前打了电话,他卡着除夕到了点,提前准备好了饭。
有时候,吃饭也能解决焦虑心烦,既然人家都备好了饭,除夕也不客气。
去厨房洗了手,大大咧咧的坐在餐桌上,
一顿狼吞虎咽。
她很奇怪,在路平面前,她从不想掩饰什么,真实的她,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
“年除夕,你这吃相?这么不淑女,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我从来不是淑女,既然知道了,还问我?我这两天都没吃饭了,谢谢你的大餐啊。”
吃过晚饭,路平给除夕泡杯水,然后两人来到客厅。
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曲,悠扬的弥漫在客厅的空气中。
他慢慢的品着茶,享受这迷人的品茶时光。
除夕,也安静的品着茶,陪着他,聆听着音乐。
一曲终结,路平缓缓道:“除夕,谢谢你陪我,一起享受这音乐。”
“路总,姐夫,康姐姐有的是时间,陪你享受这音乐。”
“她?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嘴里说的是商场的哪个包包、哪件衣服,她不会像你,安静的陪我听完。”
“姐夫,她爱你胜过她自己,她风情又漂亮,你知足吧。”
“欲望,害了我,只是心灵,越来越寂寞。”
这个路总,不做诗人,真是浪费了。
“姐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声姐夫,听的好刺耳,“除夕,可你,是鱼和熊掌。”
这个路平,话题似乎扯的远了,除夕不想听下去,直入主题道:“路总,你该知道我今晚来找你的目的。 ”
他拍拍头,点燃一根烟,聪明如他,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遥不可及的事情,在她面前提前,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天山上的雪莲,不是只让人仰望的吗?那不是人间烟火,他的人间烟火,如今是康馨。
他必须清醒的知道这件事。
一根烟抽完,他不再是诗人,而是南河湾项目的中方代表,“除夕,你如今成了新闻人物了, 连香港的公司都知道,我私下把项目给了你,说这么大的项目,我把它交给几个从没在工地干过的一个工程队,没有任何资质的工程队,公司要我对此事写出说明。”
原来,受影响的不只是除夕,还有他路平。
“那个任董事长,我那个任伯,第一次冲我发这么大火,他反复告诉我,做生意要正正规规,千万不要和没有资质的小打小闹的公司合作,将来出问题,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陆总,你何不换位思考一下,我只是介绍好的工程队给你,这其中,我们也没有什么利益输出,你,如实说,他们这支工程队是不是拼命三郎?你上哪儿能找到这么拼的工程队?”
“是,除夕,他们这一群年轻人真的是很拼命的,工程进度快,工程质量好,但是,现在要的是影响,你明白不明白?”
这些,除夕是联络员,她怎么不明白。
“南河湾项目不仅要做出汝山县的典范,更要做出全市的典范,在舆论上,不能有任何的负面的新闻,这,你是理解的。”
“我当然理解,我今天来就问你一句话,你当初承诺的话,还是否作数?”
“是,我陆平当初承诺你,一期的项目,二期的项目,我都会交由你来负责,我说过的话,不会更改,不过,既然出现这种情况,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这负面的影响摆平,咱们再谈续签合同的事。”
摆平?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何摆平?
“除夕,你那脑瓜儿,是别人没法儿比的,整个平南,如果还有哪个人让我钦佩,那就是你年初夕了,我相信你,我等你。”
“陆总,咱们一期工程马上就结束了,二期的工程一定要在这几天内签,他们这么多人在等着那。”
“你放心,除夕,一期工程结束了,哪怕二期工程停了,我也等着你,我相信你能解决的非常圆满,这几天我都不会再回汝山,我就在这儿等你,等你好消息。”
这眼前的烂摊子,除夕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聪明如除夕,她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在他眼中,她就是他的女诸葛。
“陆总,那咱们一言为定,你等我,你等我的好消息。”
“年除夕,你的小脑瓜里,装了那么多主意,我相信你,我等你消息。”
即使被路平吹上了天,可除夕脑子里,眼前确实没有一点头绪。
路平也很奇怪,唯有和除夕聊天,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一种高手对决的那种心灵的愉悦。
他总想和她在一起,就那么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可白玫瑰和红玫瑰,又怎可兼得。
犹如鱼和熊掌,历来不可兼得。
事情谈完了,他没有继续留她下来的理由,他理智道:“除夕,今天太晚了,我帮你订个酒店,住在酒店吧。”
“不了,谢谢路经理,我始终相信你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我果真没看错,我走了,你一定等我回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不打扰你了,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
除夕离开了路平的家,走在平南的街道上。
五月的夜晚如此的妩媚,如此的舒适。
可除夕无暇欣赏这美丽的城市夜景。
是呀,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她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站在小区外面街头的十字路口,她就这样傻傻的站着,绿灯连着亮了几次,她就忘了穿行而过。
这个城市,它太过陌生,今晚她要去哪里?这个点又哪有返回汝山的车?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着,突然身后焦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除夕,除夕,年除夕。”
这熟悉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陌生的城市响起,除夕忙扭过头,天呀,是俊超,他满头大汗呢,朝她奔了过来。
“俊超,俊超哥,你怎么来这了?你怎么来平南了?”
“ 我找你都找了一天了,去你住的小屋,小屋没有人,去你单位找,单位也没有人,然后我找到老板娘,她告诉我你来平南了。 ”
“她告诉你路总家的地址了?你怎么找到这了?”这个家,小心谨慎如她,肯定不会让俊超知道。
“ 她没告诉我详细的小区地址,只是告诉我在这条路上,就能找到你。”
那俊超在这条路上,肯定找了她很长时间。
绿灯再次亮起,身后是等着穿绿灯的行人和车辆,俊超忙拥着除夕,穿过了马路。
然后在街对面一处偏僻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他就这样拥着她,像安慰孩子般,“除夕,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是我连累你了,城里人心眼儿太多了,他们太坏了,这工程,不给咱,咱也不干了,有我呢,我浑身都是力气,我还去打工,我养活你。”
此刻俊超的怀抱似乎成了一个避风的港湾,除夕就这样静静的靠在这港湾里,不愿起身,外面的风雨,她怕了,真的怕了。
可他始终是自己的哥!
红绿灯对面,担心她的安全,偷偷追随她出来的路平,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酸楚的想吐,他,扭转身,黯然伤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