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洞门主反应不及,小脸上立马多出一道红印,猛然抬头,目中多出几分杀意。
许长卿却毫无惧色,居高临下,冷声道:“不过是在山上多住几日,你们便真当自己是不受约束的神仙了?”
“今日我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是要杀我,还是要抓我,还是放过我,斩妖司都会彻查碧霄、玄洞二门,是早是晚,都一样,你们且给我等着!”
“你……”碧霄掌门齿缝间挤出低沉:“许公子莫要欺人太甚。”
“怎么,心虚了?若你们真如表面那般干干净净,便不怕斩妖司。”许长卿声音冰冷:“而若不是,是早是晚,你们都得完蛋。”
闻言。
两名掌门,脸色皆难看至极,不知为何,明明修为比许长卿强上不少,可偏偏却被其威压轻松压倒,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滚回去。”
许长卿俯视着他们:“洗干净屁股,等我来查!”
两人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出一字:“是……”
说罢。
两人同时化作虹光,飞回自己山门队伍之中。
临走之前,许长卿又将他们叫住,朗声道:
“今日之后,我会飞鸽传书,把消息带回京城,今后若我在路上遭遇什么不测,斩妖司第一个查的,也是你们!”
两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没有回头,黑着脸把门下弟子尽数带走。
人流迅速远去。
废墟之中,便只剩下了自己人。
扑通一声。
许长卿跌坐在地上,浑身脱力,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吐出一口淤血。
“许公子!”林婉清连忙上前,惊慌道:“你……可是方才那几人暗中出手伤了你?”
许长卿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随即对沈书雁苦笑道:“所以我只是皇帝肃清反贼的棋子?”
沈书雁淡淡地道:“圣上乃天下共主,我们皆为棋子,至少咱们的陛下是位明君。”
许长卿皱眉道:“既然陛下怀疑,何必如此费事,早些来收了他们不就好了?”
沈书雁摇摇头:“抓一个王爷自然容易,可昊天宗也参与其中,事情便复杂了许多,加上前些年他们行事谨慎,陛下在此暗中布局多年,仍旧未有结果,直到如今将要成功,才因一时心急露了马脚。”
“原来如此。”
许长卿望向王爷,恰好与那双深沉目光对上。
“世子李太玄呢?他可知情?”
“不知。”沈书雁淡然道:“但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下场如何,得听候陛下发落,相信圣上自有明断。”
“这样啊……”
许长卿轻声嘀咕了一声,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
皇觉寺某处屋檐之上。
冷仇双手抱胸,远远看着这一幕。
“竟然还真有几分魄力,有意思……”
他嘴角翘起一抹阴险的笑,轻轻一跃,身形迅速在夜空中消失不见。
……
……
待许长卿醒过来时。
潮湿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钻入鼻腔,许长卿盯着头顶斑驳的雕花横梁。
他撑起身子,手掌陷进泛黄的棉絮。
看样子,他是被带到了哪户人家的房间里。
四下无人,外面更是静得可怕。
许长卿长长呼出一口气,盘腿打坐,四肢放松。
片刻后,睁开眼睛,苦笑一声。
三件气运物,丹田气海好不容易修复一些,便又被一道剑气冲散。
短时间内,连用两次。
虽然尚不清楚情况,但他心里有数,这次,肯定不仅是跌境这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
腐朽的木门被推开。
沈书雁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手中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见到许长卿,她先是一愣,随后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挤出笑容:“你醒了,感觉如何?”
许长卿平静地看着她,“我还有几日可活?”
沈书雁瞳孔缩了缩,面露苦涩地往脚下看,许久之后,才回答道:“多的话,应该有半个月。”
许长卿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还好,比我想象中更多些。”
沈书雁微微点头,“这碗药是我让人特意熬制的,有助于修复经脉。”
许长卿低头看了一眼那碗黑漆漆的药汤,苦笑道:“多谢世子妃关心,不过我这身子骨,怕是喝什么药都无济于事了。”
沈书雁神色淡然,语气却不容置疑:“喝了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许长卿摇了摇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正色道:“你可知道,吴王墓在何处?”
沈书雁点头:“大概知道。”
许长卿撑着身子落地,“若是能找到里面的血灵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血灵芝……”沈书雁沉默片刻,道:“我虽不知这是何物,但我需提醒提醒你,这吴王墓可不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多少年来,无数盗墓者闯进去,十死无生。”
“以你现在的状态……”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许长卿苦涩道:“与其等死,不如最后一搏。”
事实上,他方才运气调息时,便发现自己只是快要死了,却没有跌下九品。
现在的他,至少还能保持不错的战力。
所以必须往吴王墓去一趟。
还有就是……
许长卿摸了摸腰间的煞气壶。
衣以侯的魂魄,需要凝魂法宝才可恢复,而这样的法宝,大概率能在吴王墓中找到。
沈书雁盯着许长卿看了许久,才长叹道:“也罢……王府一事,的确是我亏欠了你,若不是与我同盟,你也不会受此重伤,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只是世子李太玄组起来的队伍,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许长卿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还剩了几个人?”
“嗯。”沈书雁点了点头,笑道:“准确的说,是还剩下一个人。”
说罢。
只听外面又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许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小道士闯了进来,一把抱住许长卿,哭道:
“许兄……我差点把你超度了……”
许长卿眼角狠狠抽了抽,一把将他推开,无语道:
“就你这点修为,还是别去吴王墓了,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
“许兄这说的什么话!”墨从心满脸严肃,拍着他的肩膀道:“咱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有需要,我岂能不帮?”
“林婉清呢?”许长卿问道。
“她已经被碧霄掌门带走了。”
沈书雁长叹一声,从柜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许长卿手上: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