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要去府衙。
谁知刚走出门,便看见着急上火的纪明朝冲了回来。
他低声道:“不好了小妹!冀家那小子不知从哪搞了个假圣旨,说陛下要赐死咱们,正在街上闹呢!”
纪晚舟眼角一抽,看向一旁的栾鞍:“栾大人,看来我们不必去府衙了。”
纪明朝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你们要去府衙?怀苍将军他们已经进城了,咱们直接去府衙等着是不是太怠慢了?”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假圣旨的问题!
纪晚舟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大哥你先别激动,其实那圣旨不是假的,太子登基了。”
“什么?!”
纪明朝顿时发出了震天的惊呼,引来院子里不少忙活的下人侧目。
纪晚舟赶紧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激动啊大哥!你怎么没直接拦住那冀开霁?”
“他在一家茶楼窗前吆喝的,还带了不少人守着入口,实在是不好擒拿。”
纪明朝为难道,“况且那小子贼得很,专等着怀苍将军他们经过那处,百姓们簇拥看热闹的时候才搞出动静,一开口就已经引起了不少骚乱。”
裴行渊冷若寒星的眸子里满是杀意,揽住纪晚舟的腰道:“咱们先过去。”
纪晚舟点点头,交代纪明朝:“那大哥你先帮忙安排着院里准备流水席的下人,我们一定不会让他闹出大事的。”
纪明朝看了看院子里一头雾水的下人,为了避免自己家里先乱了,只好答应下来。
摆摆手让他们快去。
栾鞍心里的佩服更甚——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流水席的事。
这心态,实在是少年老成,堪成大事啊!
纪晚舟两人很快到了冀开霁闹事的街道。
果不其然,街上比肩接踵寸步难行,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就连街心的怀苍将军等人,也是被堵得一步也走不了了。
冀开霁摇晃着圣旨在茶楼窗前,大声道:“你们还不信?这上面可是有玉玺大印!谁能作假?你们就别咋呼了!他们本就是流犯,根本不值得信任!”
百姓们义愤填膺,丝毫不相信。
“我看你就是看不惯人家抢了你生意,居然敢做这种杀头的事!当真是蠢货一枚!”
“等会儿栾大人回来了,你就等着被押入大牢吧!”
冀开霁呵呵一笑:“他?这圣旨就是从他家里拿的!他只会和那群流犯互相勾结,早就不是你们的什么父母官了!”
“你放屁!你自己发不义之财,哄抬物价,还污蔑我们栾大人?!不要脸!”
百姓们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冀开霁心里有些发慌,这群刁民怎么不相信自己?
纪晚舟是他们亲爹亲娘吗?
一点小恩小惠就让他们这死心塌地!
人群中的邬赫攥紧缰绳,低声对身旁的怀苍将军请示。
“将军,便让我去把那小子拿下吧!这家伙满口胡言,再这么下去,只怕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怀苍早就想把冀开霁绑了,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这样。
“不行,若是我们把他拿下,只怕那人更会咬死是我们官官相护,反倒显得我们心虚。”
“可是……”
他们正纠结,便看见天空猛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便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飞身上了茶楼,一把掐住了冀开霁的脖子把人拉了下来。
速度快到周围家丁都没反应过来。
冀开霁一手抓钳制自己的手,一手紧紧攥着圣旨,声音嘶哑:“你……你想当众杀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
裴行渊这才一把把他扔到了地上。
邬赫翻身下马,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冀开霁被他们围着,心里也是一惊。
还以为像裴行渊这种养尊处优的皇家子弟,都不会什么功夫呢。
他死死抓着圣旨:“你们想干什么?圣旨在此,你们现在可是通缉犯!还敢嚣张?”
纪晚舟冷笑道:“圣旨是不是真的还两说,你伪造圣旨,该死的是你才对!”
紧赶慢赶来的栾鞍大汗淋漓,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赶紧道:“对!冀开霁你实在是目无王法!圣旨也是你可以伪造的?!还不快束手就擒!”
冀开霁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
他做了两手准备,此刻闻言更是嘴角微勾,朝着楼上大喊:
“云大人!您快说句话啊!”
众人纷纷随着他的声音看向二楼。
窗口缓缓踱步而出一位长须男人,正是冀家背后的保护伞。
已经致仕的前锦州知府:云之月。
邬赫认出他来,怒道:“他算什么大人?不过是你冀家沆瀣一气的贪官罢了!他不能为你作证!”
云之羽捋了捋胡须,丝毫没被激怒:“邬将军,你脾气还是这么暴。我做不做得了证没关系,你可知,他们被通缉一事,早就已经传遍了各个州县!
就算你在这嘴硬也没关系,百姓们又不是不出门,出去随便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我们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邬赫:“你!”
纪晚舟闻言心中冷意更甚,暗自后悔自己忙昏了头,消息居然如此滞后。
这下围观百姓们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看向那圣旨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敬畏,再不敢觉得那是假圣旨。
有人给自己撑腰,冀开霁顿时底气十足。
对着栾鞍颐指气使道:“你还愣什么呢?还不赶紧把这群流犯拿下!这可是圣旨!”
栾鞍后退一步,眼神慌乱,为难地看向纪晚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邬赫咬咬牙,高声道:“他们本就是被冤枉的,如今竟然还要赶尽杀绝!这还有天理吗?!”
纪晚舟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
她看向百姓们,长出一口气道:“不管陛下是什么意思,我们自己会解决,大家不必担心,就算我们离开,城中铺子还有开出的荒地,也会交给栾大人打理,不会抬价的!”
百姓们纷纷动容,面露不忍。
难为他们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锦州的百姓的过活。
人群中的怀苍眉目紧皱,闻言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骤然拔剑,怒道:“既然君不君,滥杀无辜,那臣又何必臣?
王妃一家的所做所为老夫都看在眼里,绝不能就这样引颈受戮,老夫这就带你们去京中要个说法!”
他统管岭南十万大军,可是有底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