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驿馆的时候,宫里专门负责送旨的陈公公带着一众徒弟在一楼等他们。
「劳陈公公久等了。」顾翦之下车后赔礼道。
陈公公笑得像尊弥勒佛像,「杂家奉旨办事,不辛苦。倒是顾大人,查案辛苦了。」
没有耽搁时间,待顾翦之他们跪好,陈公公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顾翦之及下属,恪尽职守,断案如神......」
姜贞跪在余师爷旁边、顾翦之后面,有点想打瞌睡,圣旨对他们的赞美还真是长啊!
「赐御史大夫顾翦之,黄金三十两。」
陈公公念到这里,姜贞心里可来劲了,破案还能有钱拿!看来少女失踪案真是皇帝的心病。
「封稳婆姜贞,为第一女仵作。」
陈公公话音刚落,姜贞愣在当场。
第一女仵作!
这种封号,这么嚣张的么?
是不是太招摇了?
姜贞知道仵作在大盛并没有品级,皇帝赐封这么响亮的称号,难道是因为顾大人写的折子将她捧太高了?
一旁的顾翦之明白皇帝的意思,仵作虽没有品级,但是赐个封号给姜贞,可以鼓励更多女子以她为榜样加入这一行。
皇上不仅同意他的提议,还奖赏了他们。
每到这时顾翦之总会深深感觉跟着明君,前途一片光明。
待他们回京后,他就带姜贞到大理寺尸证院上任,他相信邵正海不会有异议;相反,可能还会感谢他帮大理寺解决了大难题。
接着,他会想个办法让张大小姐主动退婚,便可向小香提亲了。
领旨谢恩后,众人送陈公公出门,姜贞很上道地偷偷塞给陈公公五两银子作为辛苦费。
陈公公也微笑着收下了,心里觉得这姜仵作可真会来事儿。
理了理袖口,陈公公转向顾翦之道:「大人,杂家这就回京复命了,瑜县的新县令明日早上就到,还望顾大人关照着些。」
陈公公临走前专门叮嘱,顾翦之猜测这新县令定是哪位同僚的儿子。
三人回到驿站大堂,驿夫已将饭菜都上上来了。
「恭喜姜姑娘。」余师爷真心高兴。
姜贞微笑回礼,这下她算是有封号在身的人了。有这个封号在,回京城进大理寺入职也稳了,更方便她去找人。
姜贞当然要感谢伯乐,她向顾翦之行了个大礼道:「大人大恩大德,姜贞永生难忘!」
顾翦之虽说面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刚正不阿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很高兴,无论如何,他在小香心目中算是个恩人了,后面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近吧。
「自己人不用谢了,吃饭吧。」顾翦之坐下来,准备开饭。
姜贞注意到桌上红布盖着的盒子,这里面是皇上赏的三十两黄金。
「大人,这些赏赐怎么办?」姜贞是真想知道顾翦之准备怎么处理这些金子。
虽说是皇上赏给顾翦之个人的,但是他可不会将这些赏赐占为己有,一般收到赏金,他会取四分之一作为府内的开销,剩下的四分之三会拿到御史台,作为办案的经费。
「师爷,老规矩。」顾翦之将赏赐递给余师爷管着。
余师爷仅比顾翦之大四岁,不仅是顾翦之的智囊,还是顾府的管家,在顾府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赏金带在身上太过扎眼,不然明日我存到珞县的钱庄里换银票?」余师爷抱着沉甸甸的箱子问。
顾翦之有别的打算:「珞县的钱庄太小,明日我们出发去溢州,这金子存在溢州的钱庄换银票吧。」
「明日就去?」姜贞没想到这么急,「那双双姑娘和王家大夫人呢?」
王夫人已完全同意舞姬们暂定的出路。
想从良的姑娘们三年过后,需用赎金去王家换卖身契;而双双姑娘要回万花馆,大夫人到时候拿着卖身契和带着双双一起去溢州。
难道顾大人要带着她们一起去溢州吗?
「我们先去,联系好京城织造分店,再派人通知她们。」去溢州路上也要好几个时辰,顾翦之可不愿意这车里有其他人打扰他和小香,「明日先去瑜县衙门,等新县令上任交接后,你们去王家打声招呼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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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姜贞出发前特意去厨房感谢驿长和驿夫,顾翦之也吩咐余师爷给驿长和驿夫发了赏钱。
他又写了封信,交给守卫在驿站周围的士兵,请他们回营地时顺便把信带给项将军。
三人坐上马车出发了。
「师爷,一会儿换我赶车吧。」姜贞从前车帘探出头,对着坐在马夫位的余师爷说。
「行。你先好好歇着,万一我累了再换你来赶。」余师爷看着前方,回应姜贞的好意。
他们走的是官道,路上一直有人,大家都知道是顾大人的车,纷纷在道路两边夹道相送。
出珞县时胡县令和杨主薄还特意等在门口,
「顾大人,下官真不知怎么该怎么感谢您!真的要走这么急么?」胡县令还想办个酒席好好宴请顾大人他们。
「胡大人不用客气。继续好好为官,造福于民,就是对本官的感谢了。」
顾翦之与胡县令寒暄了好一会儿,百姓也跟来感谢,三人的马车好不容易从珞县出来,到瑜县已是正午。
等在瑜县衙门院子里,未时一过,邵正海的儿子邵棋带着一众人马走进衙门,向顾翦之行礼:「顾大人。」
「原来是小邵大人。」顾翦之记得邵棋在大理寺做正九品的评事,怪不得昨日陈公公专门叮嘱,看来是皇上有意栽培他。
邵棋三年前已经过了殿试,本来盛帝是想让他进翰林院做天子近臣的,可邵棋从小喜欢破案,邵正海也有意要磨炼儿子,最后到大理寺做了个小小的评事。
称呼上为了和邵正海区别开,就在前面加个「小」字。
「顾大人辛苦了,今日还要麻烦顾大人指导。」邵棋出发前,父亲叮嘱过,瑜县估计还有很多没有解决的案子,需要他去一个个捋清。
顾翦之也没有废话,带他到库房做交接。
直到傍晚,瑜县的所有卷宗交接完毕,顾翦之带着姜贞和余师爷向邵棋辞行。
望着马车走远,邵棋心里嘀咕:
「父亲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顾大人虽然为姜仵作在大理寺求了个职位,但是二人看上去坦坦荡荡的,不像是有什么苟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