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林霜作为新娘的姐姐,原本要一直待在现场,陪伴宾客直到他们尽兴离去。
可宾客们对妹妹林冰之每一声祝福,每一个笑脸,都像锋利的小刀,一次次划破她厚重的伪装。
胸腔里那股酸涩越积越浓,她觉得自己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我身体有些不适,请允许我先回房休息。”林霜强撑着微笑,对父亲小声解释了一句,然后匆匆离开了热闹的宴会厅。
推开卧室门时,林霜深吸了一口气,却被那熟悉的沉闷感压得更加喘不过气来。
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未开封的酒,仿佛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林霜缓缓走过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玻璃瓶身。
她没有多想,只是机械性地倒满了一杯,然后将酒杯送到唇边。辛辣而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却虚假的麻痹感。
“真没用啊……”林霜低声自嘲着,自斟自饮几杯后便开始微醺起来。手中的酒杯似乎也承受不住这种悲伤与懊悔,在空中摇摇晃晃。
她细致描画好的妆容,此刻已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一滴眼泪坠入透明的酒液中,荡起细微的波纹,就像此刻她混乱不堪的心。
“我真是懦弱到了极点……”林霜哽咽着对自己说道,“居然直到今天才敢承认对张景昀的感情。”
这些话藏了太久,如今终于说出口,却像利箭刺穿了自己的心。“没错!从马镇谷回来后,我就一直想着他,”她苦笑,“呵,说什么因为冰之,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才会生气,都是骗自己的借口罢了,我就因为自己在生气。”
“可是现在明白了,又怎样呢?”林霜痛苦的闭上眼睛,“张景昀,是我妹妹喜欢的人啊!是我亲妹妹喜欢的人啊!”
这句话像是一道枷锁,将所有不该有的念头狠狠锁住,但同时,也让更多秘密潜入黑暗角落发芽。
酒精慢慢侵蚀着理智,林霜再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用力、更决绝。“张景昀,我喜欢你……”迷离间,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要碎掉,“我喜欢你唤我寒儿,更喜欢帮你干家务时,你看我的眼神。”
泪水模糊了视线,可记忆却清晰得刺痛人心。
“你为什么不能表现得强势一点?如果你强行把我留在那里,我根本不会走啊!”林霜捂住嘴巴,无声哭泣起来,“我拒绝你,全都是因为……因为太羞涩了,可其实……其实……”
她抬起头,又倒满一杯酒,却连端稳都难以做到。“其实,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这最后一句话如羽毛般飘散在空气中,林霜整个人瘫坐下来,无助又疲惫,将头埋进双膝之间,再也控制不住啜泣声响彻整个房间。
忽然,林霜听见“啪嗒”一声脆响,她猛然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但隐约能分辨出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父亲和母亲。
他们站在卧室门口,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像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吓到了。
那一声脆响,是母亲端着的瓷碗摔在地板上发出的。白色的粥水洒了一地,与破碎的瓷片混杂在一起,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林霜愣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一瞬,又猛地加速起来,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她连忙解释道:“我……父亲、母亲,我刚刚是在胡言乱语!我根本没有喜欢上妹妹的……”
林霜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这时她突然察觉到一些异样。照理说,她母亲应该满脸怒容才对,可此刻却没有半点责备之意,反而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霜儿。”蒋又琴缓缓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然后宠溺地摸了摸她微微凌乱的头发,“你喜欢上别人,这是一件好事啊!我和你父亲还担心,你无法从杜乐逸的背叛中走出来呢。”
听到这话,林霜怔住了。
蒋又琴继续说道:“听到你又有了喜欢的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别担心,我和你父亲不会反对你的。”
“张景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可偏偏想不起是谁了。”
站在一旁的林崇闻言解释道:“张景昀是陆宗主的五弟子。”
蒋又琴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对,我想起来了!”
“他不仅是陆宗主的大弟子之一,还是元婴期高手,比那个杜乐逸强多了!”
“咦?”蒋又琴忽然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露出了疑惑之色,“不过,你为什么提起你的妹妹?”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霜彻底懵住了。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当视线扫过凌乱枕头旁放置的一本书时,终于明白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而自己竟然在梦中无意识地呓语,说自己喜欢张景昀,结果被父母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