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你公然在宫中杖责诸位公子,又割了淮瑞阳的舌头,这些朕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也会替你安抚众大臣。”
稍稍停顿了一下,女皇一脸不容置疑的道:
“但淮瑞风,你必须娶,朕也会找文轩侯说起此事的,毕竟是淮瑞阳先在宫中口不择言的,想必文轩侯也不会因此怪罪你的。”
听到此处,凌昭凤急忙开口反驳:
“不行,儿臣不会娶淮瑞风的,还请……”
话未说完,便被女皇厉声打断: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除了兰贵君,你们都退下吧。”
随着女皇话音落下,即使凌昭凤再不甘愿,也只能与季墨玉还有君后一起退下了。
出了漪澜殿大门,君后急忙将凌昭凤拉到一旁,责备道:
“你怎么能在宫中对那些公子公然动手呢?刚才听你母皇一说本宫都吓坏了,幸好你母皇没怪罪,不然本宫……”
“行了父君,儿臣累了,就先行告退了。”
根本不想与君后多说,凌昭凤从君后手中抽出手,就牵过季墨玉的手往宫外走去。
君后在后面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暗骂了声‘狐媚子’,却也只能骂骂。
他这个君后做的也算真的失败,妻主妻主从来都不喜欢他,女儿也不听他的话。
他都不知,以后到底该怎么办了?难道又让兰贵君那贱人爬到他头上嚣张?
宫道上,季墨玉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妻主,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道:
“妻主今日真的为了臣侍而割了文轩侯府二公子的舌头吗?”
凌昭凤闻言,微微侧头,挑眉望着他:
“怎么?阿玉不相信我?”
季墨玉赶忙摇头摆手,慌忙解释道:
“不不不,臣侍岂敢有半分怀疑妻主?臣侍只是单纯感到好奇罢了,不知那文轩侯府家的二公子究竟说了何等不堪入耳之语,竟然能惹得妻主如此怒不可遏。”
妻主眉头微皱,略作迟疑后道:“那些腌臜之言,阿玉还是莫要听的为好,以免污了你双耳。”
然而季墨玉却是一脸执拗之色,坚持道:
“可臣侍想知道,想知道他们背后是如何议论臣侍的,也好铭记妻主为臣侍所付出的一切。”
凌昭凤见状不禁轻叹了一声,伸出手轻轻捏住季墨玉精致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道: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便与我讲讲,这些年来我究竟都为你做过哪些事情?”
季墨玉抬眸迎向妻主的目光,眼中满是真挚与感激之情。
只见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满是感动:
“妻主自小就不辞辛劳地教导阿玉识文断字,不仅如此,还手把手地传授阿玉武艺功夫。每当阿玉身陷困境,也是妻主一次又一次及时出现,奋不顾身地将阿玉从那无尽黑暗的地狱深渊之中拯救出来。”
说到此处,季墨玉的眼眶已然泛红,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
“如今,妻主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独宠阿玉一人,想要阿玉做您唯一的太女君。”
“妻主,您为阿玉做的太多太多了,阿玉今生……不……阿玉永远都无以为报。”
听到这里,凌昭凤微微一笑,更加用力的捏住季墨玉的下巴,温柔地注视着他的黑眸,轻声问道:
“既然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生生世世陪在我的身边,可好?”
季墨玉闻言一愣,看着妻主认真的模样,他多想答应啊!
可他不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做。
但如今看着凌昭凤期许的眸光,他终是不忍让她失望,只能压下心中的悲痛,轻声道:
“……好,阿玉愿意,阿玉定生生世世陪在妻主身边。”
看出小狼崽瞬间的迟疑,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并未明说,而是回道:
“好,我记下了,季墨玉,你记着,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也是你的誓言,若违此誓,必让我不得好……”
话还未说完,便被季墨玉急切的打断。
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妻主,发誓哪有这样发的啊?若违此誓,应是阿玉不得好……”
那个代表着不祥的字眼还未说出,嘴唇就被凌昭凤用指腹堵住。
女子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目光缱绻,满是深情的望着他。
此时,洁白无瑕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宛如轻盈的仙子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后轻轻地降落在宫墙之上。
那些鲜艳的红砖和碧绿的瓦片瞬间被覆盖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银装,使得整个皇城都显得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凌昭凤身体前倾,落在季墨玉唇上的手不知何时放在了季墨玉的脑后,轻轻吻上他的唇。
这一刻,时间似乎都为之静止,世间万物仿佛也都沉醉在了这份浓情蜜意之中。
雪越下越大,回到东宫时,蓝佩、水承、白无忧还有刁一鸣与伍冠正陪着成苒在打雪仗。
离得老远,两人就听到成苒银铃般的笑声,还有几位大人半点也不掩饰的笑声。
蓝心今日陪着凌昭凤与季墨玉,在宫外等了好久,此时早就闷了,一看到大家都在玩打雪仗,早就跃跃欲试了。
“殿下,奴婢……”
“去吧。”
除了在正事上要求过严,在其它方面,凌昭凤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主子。
蓝心欢喜的说了声:“谢殿下。”
就急急忙忙的窜了出去,揉了个雪球就朝白无忧砸去。
“白无忧,看球。”
“好啊,蓝心姐,你竟敢砸我,别跑……”
“想什么呢?”
一旁,凌昭凤看着季墨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沉默不语,不由出声问道。
季墨玉缓缓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抬起手,迅速地抹去了眼角那不易为人察觉的泪水。
凌昭凤哪能没发现,她走到季墨玉面前,轻声道:
“想哭就哭吧,我相信,小六他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这一世,他定会幸福,平安到老的。”
“嗯,会的。”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轻轻将头枕在凌昭凤心口,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安心。
“妻主,小六是小孩心性,最是喜欢打雪仗,只不过,自从我被妻主带回南楚后,小六就再也没玩过了。”
季墨玉略带伤感地回忆起过往那些有小六的时光。
“那你呢?”
不想让季墨玉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凌昭凤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什么?”季墨玉一时间有些茫然,没反应过来凌昭凤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很久没有玩过打雪仗了?”
凌昭凤微笑着解释道。
话音未落,她已然转身跑下台阶,弯腰捡起地上那洁白无瑕的积雪,双手快速地揉搓起来,眨眼间便捏成了一个结实的雪团。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朝着季墨玉用力掷去。
“阿玉……小心哦!”
伴随着一声提醒,雪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径直飞向季墨玉。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雪团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季墨玉的脖颈部位。
瞬间,碎裂的雪花四散飞溅开来,其中一些甚至顺着他的衣领钻进了衣服里,带来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
然而,季墨玉的嘴角不仅没有因为这份寒冷而收敛笑容,反而像是点燃了一把欢乐的火焰,愉快的笑意愈发灿烂地绽放着。
“妻主,我可是绝不会让着你的哦!”季墨玉挑衅似的扬声喊道。
“哼,还不知到底是谁需要相让呢,今日便要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话音未落,只见凌昭凤迅速又揉搓起一个硕大的雪球,毫不留情地朝着季墨玉狠狠地砸了过去。
雪越下越大,此时,众人皆沉浸在这场欢快无比的打雪仗游戏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如同冬日里最动听的乐章,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奏响。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正当凌昭凤准备再一次向季墨玉投掷雪球时,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向前扑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季墨玉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冲到了凌昭凤的面前。
结果就是,凌昭凤狡黠一笑,将一团雪用力扣在季墨玉的脸上。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双双摔倒在厚厚的积雪之中。
此刻,他们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交叠在一起。
季墨玉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而凌昭凤则整个身子都趴伏在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渐渐远去,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凌昭凤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季墨玉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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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闹了一会儿,众人又冷又饿。
成苒的小脸更是被冻得通红,但她眼中亮晶晶的,嘴角的笑容就没散开过,像个小精灵一般,穿梭在人群中。
众人回到殿中,凌昭凤、刁一鸣、还有被强行留下的蓝佩蓝心正坐在殿中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茶点。
季墨玉则带领剩下的人采摘了许多梅花,有些做成了花束插进了花瓶中,而剩下的则被他拿来做了梅花糕。
只不过,虽说有很多人帮他,但除了膳房本来的御厨与水承外,剩下的两人根本就帮不上忙不说,还在帮倒忙。
特别是伍冠,他从小在东萧长大,只会舞刀弄枪,让他和面洗梅花,简直是要他的命。
季墨玉看着伍冠笨手笨脚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将他往外赶。
但伍冠就是耗在膳房不出去,还说他要学习做饭,以后做给刁一鸣吃,求季墨玉教教他。
一旁稍微比伍冠情况好点,但也同样笨手笨脚的白无忧虽然也没明说,但也一脸殷切的望着季墨玉。
没办法,季墨玉只好一边做梅花糕,一边给两人讲解该如何做好梅花糕。
终于,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大概一个时辰后,梅花糕出锅。
季墨玉与伍冠几人亲自端着梅花糕,还有御膳房众人做的其它茶点,摆到了凌昭凤等人面前。
“妻主,快尝尝看,臣侍亲手做的梅花糕。”
拿了一块梅花糕放到凌昭凤唇边,季墨玉自觉的坐在凌昭凤身边。
凌昭凤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很好吃,阿玉的手艺可从来没让孤失望过。”
“当然。”
今日开心,季墨玉也没像往日一般一板一眼的,而是颇为自豪的喊道。
凌昭凤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还从炉中拿出一个刚烤好的地瓜。
一边吹着,一边将地瓜一分为二,递给了季墨玉一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我亲自烤的,快尝尝,我的手艺可也不错啊。”
“嗯,好吃,好吃,妻主真厉害。”
季墨玉一边吃着,一边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天色渐暗,吃完了梅花糕,凌昭凤也没让众人离去,而是又让膳房准备了汤锅子。
成苒以前从未吃过汤锅子,此时手舞足蹈的,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吃到一半,成苒悄悄凑到蓝佩耳边,说着悄悄话。
凌昭凤看着母女两亲密凑到一起的模样,不由会心一笑,含笑问道:
“成苒,你与你母亲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跟大家说说,好不好?”
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又被蓝佩亲自教导,成苒已经不是在丰邵城时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了,她大大方方的回道:
“回殿下,成苒在说,我们桌上,有四对鸳鸯(情侣),娘亲与水承叔叔是一对,殿下与侧君殿下是一对,刁神医与伍将军是一对,还有蓝心姨姨与白叔叔是一对。”
“成苒,我和你白叔叔只是朋友,你可不能胡说啊。”
成苒话音刚落,蓝心就反驳道,一旁的白无忧脸上瞬间闪过一抹伤怀,但很快他又调整好情绪,笑着道:
“是啊小成苒,我与你蓝心姨姨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你可不要胡说啊!”
“可我刚才都看到白叔叔喂蓝心姨姨你吃梅花糕了,你们都那么亲密了,难道只是普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