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荀飞章眼眶微微泛红,几欲落泪。他实在未曾料到,宫宏逸竟对荀珠爱得这般深沉。
原以为宫宏逸不过是个浪荡纨绔子弟,却不想他深情至此,矢志不渝。
荀飞章轻轻叹了口气,喃喃低语:“宫三少,你此番科举,若能中榜,我必定将珠儿许配给你。”
恰在此时,荀珠来到门口,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话,眼中泪光闪烁,满是感动。
她嘴角缓缓勾起,轻声说道:“爹,这么晚了,您先回屋歇息吧,接下来让我来照顾宫三少。”
荀飞章连连点头,叮嘱道:“那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你向来体弱多病,平日里还需人照料呢。”
“知道了,父亲。”
荀珠款步走到床榻边,声音轻柔似水:“宫三少,我来了。”
宫宏逸似是有所感应,在慌乱之中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再也不肯松开。
见状,她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笑意。
烛光摇曳,光影在宫宏逸面庞上跳跃,荀珠只觉此刻的他愈发帅气好看。
少女的情思,恰似春日疯长的藤蔓,在心底肆意蔓延,再也难以克制。
转瞬之间,一夜悄然流逝,天光破晓,晨曦初照。
宫宏逸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极为陌生的屋子。他满心疑惑,暗自思忖,自家断断不是这般模样。
刹那间,他彻底惊醒,睡意全无。
衣裳尚未穿戴整齐,他便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奔了出去。
入目是金碧辉煌、奢华至极的庭院,他这才恍然惊觉,此处竟是尚书府。
想起昨夜自己醉酒之后,竟稀里糊涂跑到了这里,他心中懊悔万分。
他满心担忧,不知自己昨夜可有失态出丑,万一因此引得荀家人对他愈发厌恶,那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一个小丫鬟瞧见宫宏逸醒来,忙不迭激动地跑过来,关切问道:“宫三少,您醒啦!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宫宏逸略带尴尬地挠挠头,应道:“没事。”
“那奴婢伺候您洗漱穿衣吧,荀老爷已经在膳房里等着您了。”
宫宏逸微微拧着眉头,不敢耽搁,赶忙随着小丫鬟前往正厅膳房。
待他到了膳房,只见荀家众人,除了小妾与那些庶子庶女,皆已到齐。
他一眼便望见端坐在椅子上的荀珠,只见荀珠面色比往日更为苍白憔悴,许是昨夜未曾休息好,眼角还带着乌青。
宫宏逸见状,赶忙上前,恭敬地向荀飞章行了一礼,言辞恳切:“荀老爷,实在对不住,此番贸然到访,还宿在府上,给荀家添了诸多麻烦。”
荀飞章满脸和气,摆了摆手,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宫老爷已经传话过来,说稍后便派人接你回去。先用膳,莫要饿着。”
宫宏逸谢过,这才入座。
席间,荀飞章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听闻宫三少昨日参加了科举,不知感觉如何?”
宫宏逸闻言,手猛地一抖,筷子险些滑落。
他心里七上八下,毫无底气,可还是强装镇定,硬着头皮道:“回荀老爷的话,感觉尚好,此番定能高中。”
荀飞章听后,不禁哈哈大笑:“果真是宫家人才辈出!平日里瞧着三少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没想到胸中藏着这般才学,看来高中只是迟早之事啊!”
荀珠听闻此言,不禁微微红了脸,眼眸中满是崇拜之色。
宫宏逸当真厉害,在她父亲面前都能这般信誓旦旦,看来此次科举定是胜券在握了。
用过饭食,荀飞章特意吩咐荀珠:“珠儿,带宫三少去院子里走走,你们二人也好多亲近亲近。”
荀珠应了一声,便引着宫宏逸出了门。
二人行至偌大的庭院中,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荀珠微微侧头,轻声询问宫宏逸:“宫三少,昨夜为何喝得那般醉?”
宫宏逸心中一紧,哪敢道出是因担忧科举难中,跑去花楼借酒消愁之事,只得含糊其辞道:“实不相瞒,昨日在皇宫中与皇上共饮,无奈我酒量欠佳,出宫之时便已醉得不省人事,稀里糊涂就到了尚书府。”
荀珠听了,不禁用帕子轻轻捂着嘴,眉眼弯弯,笑了起来,那笑容在花丛的映衬下,更显娇俏动人。
宫宏逸望着荀珠这模样,只觉一颗心被狠狠击中,情思翻涌,再也按捺不住。
他缓缓抬手,轻轻按住荀珠的脑袋,眼中满是炽热如烈火般的渴望与爱意,身子微微前倾,低下头,吻住了那娇艳欲滴的嘴唇。
荀珠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慌张与无措,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宫宏逸。
奈何她本就身量娇小、力气柔弱,如何推得动一个高大男子。
她急得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娇嗔:“宫三少……你不要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呀?”
宫宏逸微微喘息,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怕什么?你们整个尚书府的人都知道你即将嫁给我了。况且这周遭也没什么人,不必担心。”
荀珠闻言,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眼眸低垂,含羞一笑,心中虽仍有些许紧张,却也不再继续挣扎反抗。
这是她第一次亲吻一个男子,那种奇妙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令她有些情难自抑,只觉双腿发软,身子也微微发颤 。
不远处,在一片开得如火如荼、姹紫嫣红的三角梅之后,雪梅带着女儿荀婷隐匿其中。二人神色阴鸷,恰似狡猾又阴暗的毒蛇,正暗中窥探着眼前的一切。
雪梅抬手掩住嘴角,发出一阵窃窃的笑声,而后得意洋洋地说道:“婷婷,此番你定能进宫参加选秀。”
荀婷嘴角上扬,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语气笃定:“小娘放心,等我进了皇宫,定要将皇上的心牢牢拿下。如此一来,您也能跟着我扬眉吐气,享尽荣华。”
“是啊,你身为庶女,这一辈子要做正妻难如登天,与其委身他人做妾,倒不如给皇上做妾,至少身份尊贵,旁人也不敢轻易小觑。”
“小娘,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何这么久了皇上都没有举行选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听闻,如今皇上一门心思都放在那姜小姐身上。那姜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姿色倾国倾城,皇上对她爱不释手,自然对选秀之事没什么心思。”
荀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黑沉沉的,咬牙切齿道:“真是该死!照这样下去,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咱们除了等,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才不想干等着!我得想个办法,让这姜小姐失了皇上的恩宠,如此皇上才会开始选秀!”
雪梅闻言,眼珠子滴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这话确实在理。
毕竟,这世间所有的成功与荣华富贵,皆是靠自己奋力争取而来,绝不能坐以待毙、空等时机。
姜府之内,愁云惨淡。关霜独坐房中,满心悲戚,只觉五脏俱焚。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当初满心期许,将亲妹妹送入宫中,妄图借此改变家族命运,换来的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彼时,她刚诞下婴儿,尚在坐月子期间,听闻噩耗,肝肠寸断,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姜崇几次前来探望,见关霜泪眼婆娑、泣不成声的模样,忍不住劝慰:“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顺变。”
关霜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老爷,那可是我的亲妹妹,您又怎会懂得我的心痛?”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雪儿就这么去了,我又何尝不难过?可事已至此,这已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姜崇眉头微皱,神色间满是无奈。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雪儿送进宫中。我们一心想着帮姜小姐怀孕生子,可姜小姐却连我妹妹都护不住。如今,我都没脸去面对家中亲人了。”关霜越说越悲,泣不成声。
姜崇抬手挠了挠头,心中暗自思忖,此事确实是姜琳做得不对。人人皆知姜琳在后宫备受圣上宠爱,可为何连一个小小宫女都庇护不了呢?
摆明了就是姜琳懒得护着............
这姜琳,就算是记不得一切了,也依旧那么狼心狗肺,自私自利.........
“你莫要再忧心了,改日我定要入宫,好好质问姜琳一番。你现在刚生完孩子,身子还虚弱,莫要再哭了,不然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姜崇说着,关切地伸手,为关霜拭去脸上的泪水。
关霜为他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姜崇心里乐开了花,自觉终于有了自己的血脉传承,姜家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至于另一个小妾唐蕊,只生了个女娃,在他心中,自然就没那么受重视了。
所以,他十分宝贝关霜。
关霜却推开了姜崇,含着泪哭诉道:“我妹妹这仇不报,我一辈子都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