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心中冷笑,丧家之犬?或许吧。
可这犬,也曾是雄狮,也曾啸傲山林!他淡淡道:“你说得是,秦某既受部落庇护,自当有所回报。’
肆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哦?将军打算如何回报?’
秦乾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远山,心中已有计较。
这片看似荒凉的山脉,却蕴藏着巨大的财富,只是这些未开化的蛮夷,有眼无珠罢了。
秦乾默然片刻,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指节泛白。
这片蛮夷之地,于他而言,是囚笼,亦是机遇。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公主殿下,不知可愿与秦某做个交易?’
肆梅黛眉微蹙,不解地望着他:“交易?将军此言何意?’
秦乾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向远山,声音低沉:“公主可知,那连绵群山中,藏着什么?’
肆梅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依旧是一片荒芜景象。
她有些不耐烦:“除了石头,还能有什么?’
“铁,’秦乾一字一顿,“还有煤。’
肆梅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光秃秃的山里,竟然会有如此重要的资源。
她从小在草原长大,对铁器的珍贵程度自然了解。只是,这些东西,如何能开采出来?
“将军莫不是在说笑?’肆梅试探性地问道。
秦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秦某何时说过玩笑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大夏炼铁之术,冠绝天下。若能将此技术传授于此,公主的部落,何愁不兴旺发达?’
肆梅心头一震,秦乾的话,无疑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巨石。
她并非愚昧之人,自然明白炼铁技术意味着什么。
可一想到秦乾的身份,她又有些犹豫。
秦乾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公主难道不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这句话,正戳中了肆梅的心思。
她身为公主,看似尊贵,实则处处受制于人。
她渴望权力,渴望改变部落的现状。
“我……’肆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乾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抉择。
半晌,肆梅终于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秦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炼铁之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秦乾与肆梅回到部落之后,便在广场上召集了众人。
草原的夜风夹杂着些许凉意,将篝火吹得呼呼作响。
部落的男人们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女子们则三三两两倚靠在一旁,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秦乾。
秦将军咋还不娶妻生子?
这么大的年岁,他们都已经生了好几个了!
孩子们蹦蹦跳跳,或是骑在父母肩头,笑闹声伴着火光翻飞。
肆梅作为公主,轻咳一声,举手示意众人安静,却并未多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秦乾。
秦乾踏步上前,目光如炬。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投下斑驳的剪影,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不可轻视的威严。
他环视一圈,稳稳开口:“诸位,今日秦某有一事相告,关乎部落兴衰。’
部落长老最先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探寻:“将军所言何事,竟如此郑重?’
秦乾拂了拂衣袖,语调从容不迫:“诸位可知,你们脚下这片土地,到底蕴藏何物?’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除了草原和石头,还能有什么?’
“正是‘草原和石头’,但这些石头可不是寻常之物。’
秦乾从腰间取出一块铁矿石,目光炯炯,“此乃铁矿。若能开采铸造,便能成刀枪铠甲,甚至铁犁铁锄,可以耕地御敌,带来繁荣与力量。’
有人嗤笑出声:“石头变刀枪?将军莫不是说笑?’
“笑话?’秦乾冷冷地扫了一眼发声之人,语气中透出几分锋利,“汝等头上戴之铁环,部落用以买卖之铁器,从何而来?若是草原能自产,又何必年年求购?’
这番话瞬间噎住了刚才出言者,众人纷纷传递疑惑的眼神。
肆梅见状适时开口,她声音清脆,带着微许威胁:“都给我闭嘴!将军之言若能成,这对部落是百年大计!难不成你们连头上的铁环都要卖给别人?’
秦乾见气氛已被点燃,语气稍缓:“秦某并非空口白谈,而是愿亲授炼铁之术。只需开采煤铁,掌握火候,便能锻造出堪比赠品的铁器。诸位若信得过我,不日便可见真章。’
一旁的长老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开采炼铁,听来复杂。将军可否细细道明,方让我们服气?’
“长老所疑者,正是秦某愿亲身示范之处。’
秦乾微微颔首,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勾画起来。他一边描绘炉灶形状,一边简明扼要地解释:“此炉分三层,最下层焚烧木炭以炭火取炼,中层投入铁矿石与石灰……炉火需旺,且风力助之。’
他的语速与手势极有节奏,一会儿对着矿石比划,一会儿转身吩咐肆梅协助演示。
肆梅虽对这一套技术毫无头绪,却因秦乾笃定的神情而不由得点头。
部落中的汉子们听得目瞪口呆,却还是被秦乾举重若轻的态度所折服。
年轻小伙跃跃欲试地站起来:“我愿随将军开山取铁!’
“大不了挖几个坑嘛!俺干!’另一个汉子憨声附和。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逐渐将热闹的氛围推至顶点。
几日过后,秦乾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简陋的土法炼制出了第一块铁锭。
他将铁块放在肆梅的掌心消毒,目光深邃:“这是你们部落真正的第一块财富。’
肆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未经打磨的铁锭,却感觉到手心里仿佛托着整个部落的未来,沉甸甸的。
“秦乾,’她轻声开口,却故意唤了他的名讳,“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打算?’
秦乾薄唇微挑,语气中透着几分玩味:“你不是一向锐利,何必点破?’
肆梅翻了个白眼,却并未继续追问。
她隐约感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比她原先想象的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