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青没料到枫露长老突然这么问,脸一红,眼神闪烁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师妹样样出类拔萃,宗门里怕没谁会不喜欢小师妹吧?”
枫露长老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奉青睁大眼睛,等着枫露长老下文。
但枫露长老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奉青进了屋,沈椿棠还未醒,身上的衣裳也没有换下去,一身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抓住少女的手,咬牙切齿道:“小师妹,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等你醒来告诉我,我一定将他抽皮剥骨!”
奉青自己断臂的时候都没有哭过,这会儿见沈椿棠面色苍白,毫无颜色,眼里却有了泪意。
枫露长老沐浴了一番,又去取药熬药,回来的时候见奉青还未走。
端着药道:“你先回去吧。”
奉青站起来,诚恳道:“长老,如果小师妹需要什么药材,或者有什么别的需要,您尽管找我便是。”
“嗯。”
奉青走了几步,回头又深深看了病弱的少女一眼,这才扭身走了。
枫露长老将汤药放在榻边小几上,幽幽道:“什么时候醒的?”
沈椿棠睁开了眼睛,视线掠过帘帐,落到枫露长老身上,气息微弱:“师尊。”
“你隐藏性别多年,是为何意?”
枫露长老语气听不出喜怒,只一双眼犹如利箭般射向榻上柔弱虚软的美丽少女。
沈椿棠干裂的唇动了动,她试图坐起来,但双臂毫无力气,浑身剧痛,只能放弃。
“这些年,你医术增进迅速,在天赋面前连我也自愧不如,若非你重伤濒死,我替你把脉,还发觉不了你是男儿身。”
枫露长老语气严厉:“椿棠,你分明是男儿身,却以女儿之姿,在宗门男修之间混得如鱼得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师原先以为你喜欢的人是秦浮光,可现在,为师当真看不懂你了……”
枫露长老眉心紧蹙,病榻上被万刃穿身的少女即便是流露病态,也是绝美的。
可是脉象不会骗人。
“椿棠,你到底喜欢谁?”
沈椿棠听着师尊的诘问,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师尊,这不重要。”
枫露长老端了药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椿棠,你天资不比秦浮光差,我一直也将你当做最得意的弟子培养,你莫要自己毁了自己。”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沈椿棠扯了扯嘴角,“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枫露长老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的路终究要你自己走。”
“喝药吧”。
师徒俩没有再说话,沈椿棠沉默的喝完了药。
在枫露长老起身欲要离开时道:“师尊,有什么丹药或者方法,能让一个凡人陡然拥有超凡的力量?”
枫露长老回过头,眼里染上不可思议之色。
“你是说,伤你的人是天璇峰那个凡人?”
枫露长老并不蠢,应当说,沈椿棠也没打算隐瞒她。
“是”。沈椿棠说道,她皱了皱眉,“我觉得那不像是灵力,也不像妖力或者魔息……”
沈椿棠心在不断往下沉,有一个猜想她不敢肯定,也不敢往下去想。
她原本抓了一根白色的晶羽,但是醒来之后,除了满身伤痕外,那些洁白的像是羽毛利锥一样的东西通通消失了。
“那个凡人的确有些古怪,我之前给他疗伤,他的伤口愈合速度非常慢。”
枫露长老收拾完药碗,看了沈椿棠一眼:“不过那个凡人死了,细究也无用。”
“死了?”沈椿棠心底爬上一丝隐秘的欣喜。
如果邵阗死了,那大师姐自然就和他结不了道侣。
枫露长老瞥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椿棠,你……你不会对你大师姐她……”,这话说出来,连枫露长老自己都觉得荒谬。
可是她是个女人,观察人就像是观察药草习性,她向来在体察情绪这方面有超乎寻常的领悟。
沈椿棠对上枫露长老的视线,苍白一笑,模棱两可地道:“大师姐可爱灵动,冰肌玉骨,我是很喜欢啊。”
“只是我杀了她的未来道侣,大师姐怕是要跟我不死不休了”。
沈椿棠嘴角弯弯,仔细看的话,还带着一股病态的惊喜。
枫露长老看着她这副样子,在心底彻底放弃了这个弟子。
心术不正,执念不清。
枫露长老在心底落下了两句评语,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凉薄了:“瑶光峰不留心术不正,妄生邪念的弟子,等你身子好了,自请离去吧,往后莫要说是我的弟子。”
沈椿棠盯着枫露长老离开的背影,清灵的眸子一点点黯了下去。
又被放弃了啊。
*
莲厌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枕在少年的胳膊上,整个人都躺在邵阗怀里。
联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脸上一阵羞热。
那药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这具自小修炼的身体都险些承受不住。
一开始是中药的邵阗难受的声音,到后面,几乎都是她的哼哼唧唧和求饶。
莲厌深呼吸几口气,轻手轻脚的避开邵阗的长腿和腰,爬下了床。
榻边搁着清水和帕子,是昨夜清洗用的。
莲厌顺手把东西端走。
她还想把褥子也换了,但是看邵阗睡的还比较熟,黑长的睫毛覆盖在苍白的眼睑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夜那么累,还是再睡会儿吧。
她先去瑶光峰把曾老头揍一顿再说!
莲厌第一次洗手作羹汤。
大清早去菜园里摘了点小青菜和小葱,回到小厨房里简单煮了两碗面条。
端了一碗到卧室,见邵阗还没醒,她探了探他的脉搏,确定人没事,这才离开。
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面条,莲厌气势冲冲地御剑去了瑶光峰。
曾医修正在院子里摆弄他那些药草。
一见莲厌春风满面地冲进来,还以为她是来感激自己所赠丹药,立马就露出个笑容来。
只是这个笑容还没绽放开,就被月银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抽。
月银倒是也没打他的脸,一个劲儿冲着曾医修浑圆的臀抽。
抽得曾医修哎哟着上蹿下跳。
“莲厌丫头,你干嘛呢你?!”
“大清早的,你欺负老人家,昨夜你的小道侣没把你服侍好?”
“不应该啊,我给他的药丸,就算是命悬一线的人也能龙精虎猛起来,你……哎哎哎别打别打……好痛哟哎哟……”
莲厌咬牙,就是服侍的太好了!
邵阗这会儿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