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急忙点头。
他用手揩了一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真的有!我真的只是想做好事,没有别的心思。”
“我是失主,要你放下手提袋时,你为什么撒腿就跑?难道做好事还需要逃跑吗?”
“这逻辑,我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这?”这小偷瞬间如遭雷击,全身抽搐,顿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你知道你偷窃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小偷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慌张与不安。
江昭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偷的是书呢。”
这句话如同重锤击在小偷的心头,让他瞬间懵圈。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昭阳手中的手提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籍,这个在他眼中毫无价值的物品,竟成了他偷窃的对象?
自己吃这么大的亏?只是为了一点儿书?
在他的世界里,书不过是堆满灰尘的角落里的废旧物品,是无人问津的摆设。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江昭阳将方方正正的包裹从手提袋里拿了出来,“还要拆封一看吗?”
小偷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懊悔。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什么不好偷,偏偏偷书?
在他的意识里,书可是个不祥之物,是“输”的代名词。
行窃最忌讳的就是“输”,一旦沾上这个字眼,就意味着霉运连连。
难怪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真是瞎了眼!
再说这书值几个钱啊?
许多人家里的书籍都是成捆成捆当废品卖的。
“起来吧,有个地方适合你。”江昭阳冷冷道。
“什么地方?”
“当然是劳教所啊,”江昭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将你往派出所一送,派出所再将你往劳教所一送,你就吃上安稳饭了。”
“免你得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食不果腹的。”江昭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大哥,您怎么这样说?”
“不是吗?常言道,‘饥寒起盗心’,你这是生存所迫啊。”江昭阳故意拉长了语调,话语中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不,不!”小偷连连摆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我不是因为饿才偷东西的,真的不是啊!”
江昭阳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紧盯着小偷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哦?不是?那你就是惯犯了?”
小偷这下彻底慌了神。
他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恐惧,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我是临时起意的啊。”
以为手提袋里是贵重的东西呢,”他颤抖着声音继续解释,“我看那,那,女的,衣着光鲜,人很漂亮,很有气质,我心想,像她这样身份的人,手里提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我一时贪心作祟,就……”
“想做一回大的,这样就吃喝不愁了。”他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这次能改变命运……”
“大哥,我去不得派出所。”
“哼,像你这样的小偷,难道不是派出所的常客吗?”江昭阳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不!您听我解释,我真的不能去派出所!”这个小偷突然跪倒在地,涕泪交加。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江昭阳的裤脚,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家里还有一个八岁的弟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如果我去了派出所真的被劳教的话,他,他谁来照顾啊?他还那么小,没有了我,他该怎么办啊?”
“什么?”江昭阳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个八岁的弟弟?”
小偷连连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音。
他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是的,我……我爸去年因病去世了,家里本就拮据,我妈受不了这打击,不久后也改嫁了,留下我和八岁的弟弟相依为命。”
“现在,我一旦被带走,他……他该怎么办啊?”
“大哥,我真的不能失去自由,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我犯下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但请让我有机会弥补,有机会照顾他长大成人……”
他这一说,江昭阳与沙匡力皆一时语塞,他们面面相觑。
江昭阳紧锁眉头,试图从小偷的眼神中寻找一丝谎言的痕迹。
但那双湿润的眼睛里,除了痛苦与哀求,似乎再无其他。
江昭阳无法分辩这个小偷话的真伪。
“两位大哥,再说我也是被动地偷窃,我是捡偷,不是主动从那女的身上去偷窃。”
“连偷窃你也能说出子午卯酉来?”
小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我一时贪心,就……”
江昭阳沉默了半晌,他摆了摆手,“我暂且选择相信你刚才说的话!”
“希望你找一个正经工作好好照顾你弟弟。”
“你去吧!”
“谢谢大哥的宽恕!”
小偷站起来,瞬间转身,如同一阵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匡力道:“你就这么相信这家伙的一面之词?”
“人心隔肚皮,我看他的话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揣测。”
“确实如此。”江昭阳接过话茬,“他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地否定。”
“这小子如果是一个惯窃的话,派出所其实震慑不了他。”
“不是的话,何必要让他在派出所留下案底呢?”
“毕竟,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遭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还有,万一他真有一个八岁的弟弟要抚养呢?”
“在这个世态炎凉的社会里,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又能依靠谁呢?”
江昭阳轻轻摩挲着下巴,缓缓道:“这样想来,是不是放他一马更好?”
“嗯,你想得周到。”沙匡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想想也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这是比较妥当的做法。
江昭阳转换了话题问道:“匡力,我们初中毕业就分手了,自那之后,彼此的世界便再无交集。”
“对于你后来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能说说吗?”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