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宇，走吧，该参加赛前会了。」张无尘拍了拍陈恒宇的肩膀，示意他该暂停挥拍如雨的练习了。
陈恒宇抹了一把汗，呼哧带喘地应了一声：「得嘞，看看陈指导今天又准备怎么画大饼。」
两人并肩走向会议室，刚推开门，就感受到了里面凝重的气氛。陈振江教练和李鹭指导并排坐在主位，脸色都不太好看。梁国栋也坐在一旁，脸色苍白，显然是伤势未愈。
「来来，你们坐，」陈振江教练指着对面的椅子，语气沉重，「今天不管什么原因，给我狠狠的把脚盘鸡队给踩在脚下！」
张无尘和陈恒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疑惑。陈指导一向以沉稳着称，今天这是怎么了？火药味这么浓？
陈恒宇忍不住开口：「陈教练，你这是吃了枪药了？这么大的脾气。」他还没来得及问战术布局，就被陈振江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话给震住了。
「我宁愿吃了枪药，也要弄死脚盘鸡！」陈振江教练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四个人面面相觑，完全摸不清头脑。陈指导这反常的举动，让他们一头雾水。
这时，李鹭指导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僵局：「张无尘，其实陈教练是英雄的后人，他的祖辈是上过抗日战场的先烈，对脚盆鸡的恨深入骨髓。」
一句话，点醒了四人。他们这才明白，陈振江教练今天的怒火并非单纯的求胜心切，而是源于更深层次的家国情怀。
「哦……」张无尘恍然大悟，心中对陈教练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那战术配合呢，起码布局一下吧。」梁国栋虽然不能参加决赛，但作为团队的一份子，他依然关心着比赛的胜负。
「战术……」陈振江教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们的发球和接发球套路你们都清楚，该怎么打不用我多说。记住一点，稳住心态，不要被他们的伎俩干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下手狠一点，别给他们留面子！」
「明白！」张无尘和陈恒宇异口同声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会议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陈振江教练那拍下的手掌余音还未散去，所有人都感觉到，这场内部会议不再是寻常的战术部署，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精神战斗动员。
张无尘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嘴角一丝坏笑浮现出来，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陈教练，要是我们能弄死他们呢，你准备奖励点啥？不会就一句‘干得不错’吧？这种公式化安慰对我可没用啊！」
他的语调轻佻中带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可眼里却透着一丝挑战，像是在有意试探陈振江的底线。张无尘一贯有点自称「骚气蓬勃」的小毛病，越是严肃场合，他越喜欢添点乱，不是他不看重比赛，而是这种方式能给自己解压。
陈恒宇原本安安静静地喝着茶，这会儿像是被张无尘这一句话呛到了，茶水差点喷出来，连忙咳嗽了两声，忙着掩饰笑意。他偷偷瞄了陈教练一眼，见对方表情一点都没变柔和的迹象，赶紧在桌下踢了踢张无尘的腿，心想这家伙胆儿肥了，居然敢在陈振江这种人面前嘴贫？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张无尘「作死」的最高水平，后者毫无愧色，依旧挑着眉盯着陈教练，仿佛在等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
陈振江抬眼瞥了张无尘一眼，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吐字道：「如果你真弄死他们，回国给你包个场，让你和‘国乒名人堂’里的那些英雄们喝个够，够不够意思？」
「啧啧，陈教练，才一场饭局就打发我了？」张无尘一点没收敛，还咂了咂嘴，显得极为不满，「再怎么说，‘死死他们’，我们也算超纲表现吧，这奖励是不是该加码点儿？」
这一刻，会议室内一阵死寂。陈振江的眼神轻轻一闪，像是淬了寒锋的利刃，直逼张无尘。「加码？」他的声音低沉，像是酝酿着什么，「张无尘，我看你是欠收拾。」
他说这话的语速很慢，尾音一字一顿，硬生生把陈恒宇惊出了一身冷汗。陈恒宇总算明白，这家伙不是胆儿肥，是心脏王八大点，居然敢硬顶陈振江的威严，不怕被当场掀桌子吗？可见情况不对，他立刻挺直腰杆，赔着笑帮腔道：「教练，他年轻爱开玩笑，不懂事，我们一定保证玩命弄死......哦不，踩死那脚盆鸡龟孙子！」
他话音还没落，张无尘一脸无辜地扭头看了陈恒宇一眼，「恒宇，你这‘主动改口’倒是快！不愧是机智型陪练啊。」他故意拉长调子，讥诮意味十足。
陈恒宇忍不住瞪了张无尘一眼，气急败坏地朝他小声埋怨：「你少嘴硬吧，回头教练真逮着机会削你，我可不帮你收尸！」
张无尘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然而，陈振江并没有发火。他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两个叽叽喳喳的年轻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表情。他忽然一拍手，「行啊，张无尘，既然你这么挑剔，那咱们就赌一把。如果你真能干净漂亮地赢了这场比赛，不仅有饭局，我还给你买辆车！怎么样？」
话语一落，会议室里的空气为之一滞。张无尘和陈恒宇都怔住了，张无尘咀嚼着这句话，表情由眉飞色舞迅速过渡到郑重其事，「这可是您说的，教练！一辆车，别回头又找理由赖账啊！」
「不用废话，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和本事了！」陈振江甩下一句，起身大力甩门离开。
张无尘目送教练离去，神色从轻佻转向微微凝重。他不是一无所知的二愣子，而是清楚地足够懂，在陈振江这种级别的教练眼皮底下讨价还价，换来的既可能是奖励，也可能是一记重拳。他心底的胜负欲，罕见地被点燃到前所未有的火热状态。他张无尘，从小就是别人眼里的刺头，但这一回，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教练好好看看成效——况且，奖金之外换辆车，这买卖做得起。
「行啊，无尘，你胆儿肥了，跟陈教练玩硬气了都？」陈恒宇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脸上写满了调侃，「万一输了怎么办，直接灰溜溜回家继承你爸公司？」
「我输？」张无尘眉头一挑，嘴角重新扬起，但眼里透露着认真，「梦里吧，恒宇。你放心，这场我要打得他们哭爹喊妈，再也不敢叫嚣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