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表哥....”
随着一道清脆声音的传来,男人忽的从梦中惊醒,月牙色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扭头看去,才发现是巧巧站在笼中用爪子不断地扒拉着笼边。
太阳早已高悬空中,暖黄的阳光透过花窗正好照射到男人的脸上。
“银香...”
窗外传来了回应。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巳时,怎么了公子?”
银香的声音都带着一分焦急。
以往公子总在天刚微亮时就会起身,怎么今日却醒的这般晚。
“无事,只是到了给巧巧喂食的时间。”
裴之抿唇,连眉毛都紧紧蹙在一起。
他还未从梦境中抽离出来,整个人现在都是恍惚的。
当听到银香说现在已经过了巳时时,他这才记起,今日还要去翰林院一趟。
“那需要奴婢今日进书房为巧巧喂食吗?”
银香站在窗边,询问着男人的意见。
自从大公子高中状元后,就极少有时间待在府中,所以这段时间都是她帮着照顾书房中的那只小鹦鹉。
“也好,我今日不在府中你记得多喂它些水,昨日它应当是学舌学累了,所以嗓音都有些浑浊。”
银香点头,可当她端着水碗正欲推门而入时,房内的男人却突然呵斥了一声,“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神色的大公子。
惊得女人手中的水碗瞬间跌落在地上,地上晕起一滩水花。
裴之捏了捏眉心,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今日不必进我的书房了,出去吧。”
“是。”银香低头,很快退了出去。
男人起身,将身上已经被浸湿的里衣换下,扔在榻上,试图遮盖锦被上那团暗色的污渍。
可房内石楠花的味道却随着他的移动愈来愈浓烈。
虽然他不懂房中之事,十几年来也从未有过男欢女好。
但他好歹是个正常的男人,仅需一秒,他便明白了昨晚的梦究竟有多么荒唐禁忌。
裴之将衣服换好,又往香炉中添了许多熏香后,才放心地打开了那扇花窗。
银香站在窗下,鼻子一皱,公子今日怎么用这么浓的香...以往他也会叫自己帮他收拾床铺,怎么今日忽然发了那么大的火?
她这下是真不明白了。
而且倘若她刚刚没听错的话,巧巧唤的是表哥?
这样的称呼,只有听竹苑的那位表姑娘会叫了。
“大公子?”
女人试探着开口,“表姑娘昨日收下了您挑的茶盏。”
“嗯。”
男人一身青衫,站在院中,身形欣长金贵。
可当看到裴之冰冷的面容时,银香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应该只是表姑娘这段时间总来修竹阁,所以巧巧也跟着学会了她说话......
她恭敬地看向男人离去的方向。
大公子可是裴府几百年内才出的一位天之骄子,身份尊贵不说,文采也是斐然,怎么可能看上一般的女子呢。
可她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离开时的脚步匆忙。
裴之觉得,他现在只要在府中,就能在空气中闻到那股属于表姑娘身上甜腻的香味。
越是想逃,越是逃不掉。
甚至在马车上,他虽然手中握着书卷,可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梦中污秽不堪的场面。
直至到翰林院,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大抵,是因为年龄到了吧,才会做那样的梦。
他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别说通房,院中甚至也只有银香一位丫鬟,在府中除了那些亲眷,便只有沈知凝一位外人。
而最近他又常见到她,更与她有过多次亲密接触。
所以幻想的对象才变成了表姑娘。
人非圣贤,怎能没有三情六欲?
这样想着,裴之渐渐也平静了下来,看来他最近是该忙起来了。
只要忙起来,她便没有机会在自己梦中出现。
落雪坐在外面,听到马车内传来的叹息声时,还只当自家公子是近几日压力太大了,所以情绪变得更加喜怒无常。
看来是该为裴府寻位少主母了......
当车窗外出现一大片苍翠的绿色时,裴之便下车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在书院门外碰到了同样乘着马车来的沈知凝。
她今日穿着平时难得一见的亮色,就连下车时的动作也是袅袅娜娜,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娇柔的魅力。
裴之负手玉立,站在门内。
门外是眼眸明亮,唇角微弯的表姑娘。
他刚想开口,便从车内钻出一道紫色的身影。
两人不知讲了什么好笑的事,少年鲜红的唇瓣微微上翘,一双眼眸干净透亮,完美的脸部轮廓勾勒出他的俊俏。
裴之转身,刚迈出一步,身后却传来一道清澈的男声。
“裴大人!你怎么也在这!”
回头,正是刚才的紫衣少年。
“顾小侯爷,别来无恙。”
沈知凝这时也扭过了身,当听到裴之的声音时,她的肩膀还是不自觉颤了一下。
她没记错的话,她刚刚是和顾云澈一起从马车上下来的。
沈知凝抬眼,偷偷观察裴之的反应。
见他只是神色平平后,才糯糯地唤了声,“表哥...”
裴之颔首,算是回应了她。
当周遭的空气又有甜香袭来时,他开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直至走到后院,心跳才恢复了平静。
“我靠!夫子来了!”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原本在人群后边的常嵩忽然匆忙喊了一声。
大家瞬间开始奔跑起来,生怕迟到。
可等沈知凝坐到座位上后,才发现前排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久久未曾出现。
她就这么一直托腮等着宇文渊的位置。
“凝儿,你怎么了?”顾云澈在她身侧问。
他本来是不想开口的,可整整一早,沈知凝都盯着那废物的位置。
“你不会是在担心宇文渊吧?”
少年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的醋意。
虽然他相信凝儿只是出于善心帮了那人一次,可别人呢?他可不想在这翰林院传出凝儿与那废物的绯闻。
沈知凝死死盯着前面,叹了口气,“你说宇文渊今日为何没来学堂呢...不应该啊,难道说他生病了?”
“他还能生病?”
常嵩贱嗖嗖地凑了过来,“大嫂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小宠物估计马上快死在冷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