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听到开门声,座位上的老人家站起身来。
许久未见,白炳春精神头依然非常好。
今天是除夕,他专门做了发型,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衣服来见孙女。
白承夕怔在原地,傻不愣登地盯着他:“爷爷,你怎么会在这?”
白炳春的视线越过她,冲她身后点了点下巴:“他带我来的。”
白承夕回过头,只见段泝舟正对着她笑,接着,他推了推白承夕的背:“进去吧,我回房间等你。”
“好。”
白承夕不再犹豫,桃花眼弯了弯,冲他做了个飞吻。
白炳春见两个小年轻黏黏糊糊,也不说破,他拉开椅子,示意孙女过来坐。
“听说你们剧组也有年夜饭,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这还有很多菜,都是你爱吃的。”
白承夕在他身边坐下,端着碗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道:“爷爷,你飞过来不麻烦吗?”
“不麻烦,小段提前申请了航线,我坐他们家的私人航班飞过来的。”
“哦,他们家也有私人航班啊?”
白炳春失笑:“怎么?就兴咱们家有?”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听他的。”
按理说,男朋友和爷爷就算见过,也不至于这么熟。
“因为我不想一个人过年,怎么?你不想见爷爷?”白炳春给她夹了些菜。
“当然想了。”白承夕抿唇一笑。
她隐约记得,那天飞回剧组,她意识到爷爷可能会一个人过年,心中便有些悲凉。
于是,她和段泝舟说,她想见爷爷。
但她没说什么时候见。
没想到对方竟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真的在除夕这天见到了爷爷。
想到这,她心中滚烫,原来有人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爷孙俩碰了个杯,白炳春不疾不徐地问:“小夕,你已经认定他了吗?”
白承夕放下杯子,腼腆道:“嗯,爷爷,你觉得他怎么样?”
白炳春沉吟道:“哪都好,我和他相处过几次,是个懂得退让和包容的年轻人,两个人要长久地相处下去,少不了退让和包容。”
白承夕放下筷子,望进那双威严的眼,那里有着岁月沉淀的智慧。
她幽幽开口:“爷爷,我没有想过天长地久。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对我说,会者定离,一期一祈。我想,去强求白首不离,不如只争朝夕,好好相处。就算我和他没有很长远的未来又怎样呢?至少我们现在不后悔。”
她能勇敢走进一段关系,也有勇气离开。
只要来时路尽兴,终点在哪,并不重要。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她都能好好活着。
听她一番话,白炳春揉了揉她的头,露出一抹浅笑,满脸褶子显得更加深刻:“你能这么想,那真是长大了。当初,你爸妈为你和你姐姐取名字,也是这个寓意,恣意活着,不问将来,只争朝夕。”
他面上浮现出一丝欣慰,孙女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他老了,不知道还剩几个春秋,虽然他为孙女谋划好了以后,但他总是担惊受怕,怕自己离开后,没有人照顾她。
好在,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哭哭闹闹的小姑娘已经长大。
她不惧怕、不依赖,潇潇洒洒立于天地,豁达地敞开胸怀拥抱当下。
如此一来,寿终正寝时,他就能安心下去,提前布置好他们的新家,等着一家人团聚的那天。
和爷爷吃过一顿团年饭,又陪爷爷看完春晚,零点一过,白承夕才捏着房卡,打开顶层套间的房门。
窗外爆竹声如喧如沸,段泝舟正坐在落地窗前看烟花。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来,五彩斑斓的烟花将他的面庞映照得光影错落,更显他眉目深邃,俊逸非凡。
他冲白承夕招招手:“过来,这个位置看烟花刚刚好。”
白承夕莞尔:“那你真会挑房间,恰巧挑到一个最佳观赏位置。”
“哪那么巧,烟花是我差人放的,专门放给我们看。”
“你真好,我超喜欢看烟火。”白承夕蹭了蹭他的肩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枕住,安静看起烟花来。
段泝舟靠近她耳边,声音清磁暧昧:“知道就好,烟花可不能白看,待会儿要付出代价。”
白承夕不吱声了,接下来男朋友肯定要开黄腔,不能理他。
蓝色流苏、七彩祥云、三尺玉在天幕争奇斗艳,绚烂无比,又转瞬即逝,只留一抹余晖。
就像人生无常,世事如梦。
可这一刻,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别无他求。
渺小的身影紧紧依偎,眼前是浩瀚的苍穹。
白天拍戏,又熬夜到现在,看着烟花,白承夕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间,她听到脑海中多出一道声音。
“宿主你好,我是主系统派发给你的系统,你可以叫我甜甜。”
白承夕抹了把脸,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问:“说吧,什么任务?”
哪有过年派任务的系统,真是神金。
甜甜夹着嗓子道:“经过主系统判断,你所在的故事应该是一本未完结的甜文,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撒一百份狗粮。”
白承夕陷入沉默:“你们靠谱不靠谱,哪有系统用狗粮计分?”
甜甜幻化出二次元小机器人疯狂点头:“你的遭遇我听说过了,这次保证靠谱,只要你完成任务,就能够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白承夕不置可否,木着脸说:“我不喜欢甜甜这个名字,你换一个名。”
“可以,宿主有一次为我免费改名的机会,我有几个备选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说着,甜甜列出好几个选项——糖糖,甘甘,蜜蜜,甚至还列出了英文版。
白承夕捂了捂脸颊,感觉蛀牙在疯狂生长。
“太复杂了,记不住。”她将这些名字全部否决。
思考片刻,她做出决定:“既然我们的任务是撒狗粮,那你就叫狗粮吧。”
甜甜:“……?”
等等,这是个什么宿主?
它来之前问过酸酸,酸酸说这个宿主非常靠谱,它才主动请缨的!
没理会狗粮的懵逼,白承夕深吸一口,转向段泝舟:“亲爱的段先生。”
段泝舟一怔,一头雾水地盯着她。
这女朋友平时不是喊他“小段”就是“哥哥”,从没这么正式地叫过他。
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紧张,严肃以待:“怎么了?”
白承夕将手指抵在太阳穴处,做了个白蛇施法的动作,神叨叨地开口:“我接到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任务,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完成,你愿意吗?”
“……”吓他一跳,搞那么严肃,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皮一下很开心吗?”
段泝舟捏住她的鼻尖,吊起一边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说说吧,是什么任务?如果很简单,我就大发慈悲和你一起做。”
白承夕四处张望,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摸了摸段泝舟的头,顺下一根已经脱落的黑发,又伸手从自己头上掐下一根。
两根头发圈成一个环,套在段泝舟的右手中指。
她抬起眼眸,一瞬不瞬盯着那双幽邃深情的眼,郑重无比:“往后的日子里,我需要一个帅气无比、风流倜傥的搭档,和我一起撒狗粮,你愿意吗?”
窗外烟火盛大,璀璨动人,在她清澈的眸底落下一池烂漫。
段泝舟摩挲着交缠在一起的青丝,倏然一笑,低头吻住她的额头:“我愿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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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一起去那花花世界
砰——!
白承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手机哔哔叭叭:“你不能把我当驴使,我要休假!”
电话那头传来卫钧卓毫无波澜的声音:“你都休了三天假了,赶紧回来拍杂志,拍完这本杂志你就是女刊大满贯,今年的工作就彻底结束了,你爱怎么休就怎么休。”
“你骗我,我一回去你就会给我加塞工作,你每次都这样。”
听她不愿意,卫钧卓循循善诱:“小白,这可是你的时尚战绩,别人求都求不来。你知道杂志V多难上吗?有实绩的电影咖才有机会上。”
前年,随着《沥血》和《灵之缘》的播出,让白承夕取得了一个主流奖项视后提名,紧接着,她就转战电影圈。
先是跟着老牌功夫影帝拍了一部功夫喜剧,在去年的春节档获得了第三的好成绩。
接着,在卫钧卓的牵线下,她又跟着大导演朱玉安拍了一部文艺片,一举斩获今年F国A类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影后。
国内上映后,这部文艺片在冷门档期取得了五点八亿票房的优秀成绩,某瓣评分高达9分,可谓名利双收。
国内的青年影后堪称凤毛麟角,很多女演员混到三四十岁,连个提名都混不上。
但她年纪轻轻,不仅摘得A类电影节影后桂冠,还极有可能借助这部电影角逐国内的三大奖项影后。
此奖一出,其他小花撕逼都不带她玩了,直接使出粉圈绝招——打不过就开除。
卫钧卓春风得意,他带了一个流量与实绩并存的演员。
这个演员哪里都好,就是有点皮,有点贪玩,除了拍戏,其他工作都不上心。
见劝不动白承夕,他挂掉电话,把拍杂志的行程发给自己的合伙人。
整个天星,大概只有自己的合伙人能管管小白。
段泝舟洗完澡,查看完卫钧卓的消息,无奈道:“明早往回开吧。”
他和白承夕约好房车旅行,一路朝着藏区前进,结果才出发三天,就接到一份重要工作。
白承夕瘫在沙发上,向他投来死亡视线:“你不爱我了,你也把我当驴使。”
段泝舟失笑,上前将她捞起来抱在腿上:“明年你只有一部科幻片会进组,进组前,我为你策划一部房车旅游真人秀,也算圆你休假的梦了,怎么样?”
白承夕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脸:“真人秀不也是工作吗?”
“也算吧。”段泝舟点点头,捉住她的手把玩起来。
白承夕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你果然是奸商,出去玩你都不让我歇着,还给我安排真人秀。”
自从男朋友一脚踏入娱乐圈的资本运作,可谓一路高歌猛进,越发像个奸商。
去年春节档,他投资了一部电影,电影的制作水平马马虎虎,却一举夺得春节档票房冠军。
这部电影的票价非常便宜,再加上口碑还行,很多观众都愿意掏腰包看一看。再加上资本使了一些手段,导致这部影片的排片率居高不下。
其结果就是,观众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却不知自己成了资本收割的镰刀。
节后,股价一路飙升,段泝舟等一众资本大佬在股市赚了个满盆满钵。
想到这,白承夕咬得越发用力:“要出品旅游真人秀也不是不行,但你要陪着我。”
段泝舟面露难色:“你的很多粉丝都不喜欢我,一起出镜我会被他们喷得体无完肤。”
他说的没错,白承夕有好些粉丝无法接受她谈恋爱,天天盼着他们俩分手。
甚至还有一个网友,微博Id叫“白承夕和段泝舟今天分手了吗”。
这个网友每天都在微博打卡,已经坚持两年之久。
白承夕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你不去我也不想去,许奕冉和邓非明年有档期吗?不如把他们俩也叫上,策划成天星旅游真人秀,你就混迹其中给我当小厮。”
段泝舟不置可否,只是深深看着她,好半晌,他才幽幽开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肯付出代价。”
他是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白承夕眨巴着水润的桃花大眼:“我知道,你又想那个了。”
说着,她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圈,右手食指往圈里一钻,补充道:“太频繁了,我们应该注重可持续发展。”
“……”果然是大黄丫头。
段泝舟将人抱起,朝着房车后方的大床走去。
“如你所愿,但是,我要的回报不止这个。”
白承夕像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瓷白的手臂婀娜地绕着他的脖颈:“那你还想要什么?”
眸底荡开温柔的涟漪,段泝舟薄唇一勾:“先去跟我领个证,再来一场结婚旅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