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辰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聆听着对方的讲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然而,就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怪感受却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试图去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心绪波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凭借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力量和手段,想要彻底把白瑾川从当前所处的艰难困境、水深火热的状况中完全拯救出来,几乎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哪怕仅仅只是能够给予他一丝一毫微不足道的帮助,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在那个阴暗潮湿得让人感到压抑的地牢里,一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充斥着每一寸空气。白瑾川的身体被一根根粗重结实的铁链牢牢地捆绑固定在一个的木架上面,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无法挣脱这残酷的枷锁。他原本穿着的那件整洁干净的衣衫,此时已经破碎成了无数片布条,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就像是风中摇曳的残旗。曾经那头乌黑亮丽、柔顺光滑的头发,如今也变得杂乱无章,毫无生气,宛如一堆枯草,失去了往日那种耀眼夺目的光泽。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庞,尤其是嘴角边上还残留着几丝尚未完全干涸凝固的血迹,星星点点地分布着,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狼狈不堪,仿佛遭受过极其残忍的折磨与虐待。
一条长长的鞭子正不停地朝着他的身躯狠狠地挥舞而去。每一鞭落下,都会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然而,即便遭受如此酷刑,白瑾川依旧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呼喊声。心里默默地思忖着:“鸢儿,当初的她是不是也承受着这样的痛楚呢?当她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黑暗的牢狱时,又会感到多么的恐惧和无助……”似乎这样便可以减轻一些身上的痛苦,可由于过度的疼痛与体力不支,他的意识开始渐渐地模糊起来,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而响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人们的心弦上。这阵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地牢的入口处。
白穆川面带得意洋洋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弧度。他迈着轻快却又嚣张的步伐,缓缓地走进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他的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进入地牢后,白穆川将目光投向了昏迷不醒、绑在长架上的白瑾川。他用轻蔑至极的眼神上下扫视着白瑾川,就好像在打量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样。随后,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随意地朝着身旁的狱卒挥了一挥,示意他们执行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惩罚”。
得到命令的狱卒们立刻行动起来,其中一人迅速提起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犹豫地向着白瑾川猛泼过去。那桶水中不仅寒冷异常,还掺杂着大量的盐分。
“哗啦”一声巨响,那一桶冰冷刺骨且夹杂着盐分的水犹如一道瀑布从天而降,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砸在了长架之上。那汹涌澎湃的水势简直如同一场倾盆大雨,瞬间将整个长架淹没在一片水花之中。
原本昏迷不醒的白瑾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惊醒过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面对如此冰冷刺骨的水流,任何人都会感到难以忍受的寒意。然而,即使此刻的他已经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他仍然顽强地抬起了头。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白穆川,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同时,他的眼眸深处还充满了满满的不甘与不屈,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恨与决绝。
白穆川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宛如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走到了白瑾川的面前。他微微仰起头,目光肆意而又放肆地在白瑾川的身躯上游走,仿佛在审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白瑾川那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庞之上。
紧接着,他慢慢地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轻轻地沿着白瑾川脸部精致的轮廓缓缓滑动。然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白瑾川显然表现出了极度的抗拒和厌恶。他毫不犹豫地侧过头去,成功地躲开了那只看似温柔的手。
看到白瑾川的躲避行为,白穆川不仅没有丝毫生气之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笑容。那笑容犹如黑夜中的鬼魅,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阿川,很痛吧?\" 白穆川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戏谑与嘲讽。然而,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便突然间脸色一变,原本轻柔的手指瞬间变得坚硬有力起来。他猛地发力,将手指毫不留情地按压在白瑾川身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处,并且不断加大按压力度,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深处所有的怨恨与愤怒都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彻底宣泄出来。
刹那之间,原本已经开始凝结止血的伤口在这股巨大外力的作用下再次被撕裂开来,殷红的鲜血如决堤之水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周围大片的衣衫。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白色衣衫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面对着白穆川如此残忍无情的举动,白瑾川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尽管身体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但他依然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强行忍耐着,不肯轻易示弱求饶。
\"父皇是你害死的,对不对?呃......\" 白瑾川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然而,他的质问还未结束,白穆川便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有时候太过聪明了,未必就一定是件幸运的事儿。”白穆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冷且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话语之中更是充满了不屑一顾的态度。
听到这番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词,白瑾川只觉得一股怒火猛地从心底升腾而起,瞬间烧红了他的双眸。他怒视着眼前这个心狠手辣、毫无顾忌之人,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你怎么敢......”白瑾川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和颤抖。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白穆川手臂一挥,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便如闪电般朝着白瑾川狠狠地扇了过去,甚至还夹带了几分内力。
“啪!”随着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骤然响起,这记耳光宛如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落在了白瑾川的脸颊之上。刹那间,巨大的冲击力让白瑾川的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猛地向一侧偏去。与此同时,他那原本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鲜红刺目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甚至还微微肿起,看上去简直是触目惊心。
“你凭什么敢质问我?从儿时起至今,无论是学业还是武艺,亦或是其他任何事情,你总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超越于我,时时刻刻都压制着我,让我难以喘息。每一次只要有你现身之处,所有的光辉与荣耀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自动汇聚到你的身上。而我,则如同暗夜中的烛火,微弱且黯淡无光。就在那个时候,我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死死地踩在脚下,让你也亲身感受一下那种遭人鄙夷轻视的痛苦滋味儿。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听闻你身陷那凶险异常、九死一生的残酷战场之时,我的内心深处竟然不自觉地生出一丝窃喜来。我满心期待着这一回你定然会命丧黄泉,从此再也无法成为我的阻碍。可谁能料到呢?你这家伙的命竟如此之硬,奇迹般地从那场惨烈厮杀中生还归来!”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甘与愤恨。
“阿川,你切莫责怪皇兄我手段狠毒无情。若真要怪罪,那就去怪罪那些只会攀附权贵、见风使舵的无耻小人吧!在他们的眼里,唯有你才是那颗最为耀眼璀璨的星辰,至于我嘛,永远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陪衬而已,根本无人在意。”
白瑾川听后不禁微微一怔,随后他猛地用力拉扯自己的嘴角,硬生生挤出了一抹饱含着无尽讥讽与轻蔑意味的冷笑:“你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无可救药的疯子!”
“那又如何呢?”白穆川一脸漠然地反问,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只要能实现我的目标,得到我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采用一些所谓的‘非常手段’又有何妨?”话音未落,他慢悠悠地伸出右手,先是拍了拍白瑾川的脸颊,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猛地发力,五指如铁钳一般紧紧捏住白瑾川的下巴,强大的力量使得白瑾川无法挣脱。
此时的白穆川站得笔直,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这位曾几何时风光无两的亲弟弟。那张英俊却冷酷无情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好好看看吧!瞅瞅你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是既让人觉得可怜,又令人感到可笑到了极点。哪还有半点往昔的神采飞扬和意气风发?”
面对如此羞辱,白瑾川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白穆川,嘴角竟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充满无奈同时又略带苦涩意味的笑容。随后,他用轻缓但坚定的声音回应道:“像这样通过不光彩的方式得来的东西,无论怎样都不可能长久留存下去的,它们迟早都会离你而去。”
白穆川听闻此言后,原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更是如同被乌云遮蔽一般,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那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其中猛然闪过一道令人心悸的狠厉光芒。
随即他薄唇轻启,用一种充满威胁且又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口吻回应道:“失去?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这样的机会让它成为现实呢?莫要痴心妄想,认为所有事情都会顺着你的心意发展下去!”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笑容,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对你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你也没多少时日了!哈哈哈哈哈......”话毕,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开来,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