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夫人临近生产之时，李淑然才又去找了温丞相商议，决定在夫人生产的时候动手，好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就连动手当天，也是奴婢亲自前去征询了温丞相的同意才敢动的手。”
温清远听到这里直接炸了。
“贱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本相何曾与你说过什么？何曾吩咐过你去毒害宋氏？”
就算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温清远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李淑然并没有派人问他什么，实在是该说的他们先前早就已经说好了，加上李淑然也刚生产完不久，怎会多此一举再问他的意见？
当然了，温清远既然记得，曹芳又岂会不记得，这是她刻意伪造的，为的就是帮一把温墨染，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也算是对当年她亲自送去那碗夺命药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温丞相！！！”
“本官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
何毅那严肃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温清远面对何毅的招呼也不动怒，而是带着委屈的语气大声说道。
“何大人，本相也不是故意不懂规矩，实在是这贱婢，三番五次胡说，本相岂能容忍？”
“温丞相，注意你的言辞！”
何毅不耐烦的再次呵责道。
一句又一句的贱婢，实在是有辱斯文！
温清远听言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不甘的闭上了嘴巴。
要不是担心这老倔驴将事情捅到皇上面前，他才不会这样伏低做小，还给他面子！
可旁边的李淑然听见曹芳的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立马在纸上哗哗的写道。
“没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害宋氏，全都是温清远的指使，曹芳说的没错。”
“都是温清远一人的主意，我也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从来没有主动加害过她。”
“都是他，都是他。”
沈涵卓在一旁宣读了之后，温清远的脸色大变，忍不住在心底咒骂道。
这个蠢女人，自己蠢钝如猪，这样的话岂不是明晃晃的承认了曹芳口中的话是事实。
原本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光有人证，纵是有再多的人证也无法定案，这个蠢女人却为了自保跳出来指认他，此刻的温清远气的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情绪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
听着李淑然为了自保将他给推了出来，就后悔前几天怎么没一碗药直接毒死了她,也不会出现如今这个局面。
心中的怒火实在难以压制，他的脸色一沉，直接对着李淑然咆哮道。
“李氏，休要胡言乱语，你莫要被人给带偏了！”
“本相这些年来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如今却落入她人的圈套竟敢攀咬起了本相，你的良心何在？”
温清远这话一出，在场的谁听不出来他这是想让李淑然的脑子清醒清醒，提醒她她刚才的话只是受了温墨染的蛊惑，做不得真。
可李淑然偏偏听不进去，这一刻，她只想用尽全力洗去自身的嫌疑，即便做不到，她也要拉温清远下水。
她能有今日这狼狈模样，也不全怪温墨染一人，少不了她面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推波助澜。时至今日，她对温清远的情感也全部烟消云散，她想的全是如何在温墨染这番状告之下捡的一条性命，哪里听得懂温清远的话外之音，只当他在放屁。
后宅妇人始终没有前朝为官的朝臣那般懂大煜的律法，李淑然见温墨染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又一连上了两个证人，就连亲眼看见已经死去的曹芳她都能找来作证，指不定她还有什么后手！
只以为自己死定了，谁曾想曹芳的话点醒了她，虽然当初下手的那晚，并没有与温清远相商，她也不知是不是曹芳的记忆除了偏差，反正既然花豆递到了嘴边，她当然是就势说下去，这对她也有利无害。
于是，李淑然又着急忙慌的在纸上写道。
“我刚才所言并未有半句虚假，毒害宋嫣然之事，确实是温清远一人的吩咐，他一心认为失去宋家庇护的宋嫣然失去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便打算除掉她。”
“我当年只是他的妾室怎能有胆子谋害主母啊，大人请明察！”
李淑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指认温清远也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行为，正与曹芳和王婆子口中所说的证言相吻合。
就连上方何毅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他没想到这位丞相夫人的脑子竟如此......
但凡她否认过一句，她的口供都与证人的证言对不上。
可偏偏她急中出错，越是害怕自己被定罪就越容易忽视自己所说的话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以为，只要自己推出了温清远，就会平安无事，真是天真！
温墨染也没想到，李淑然对温清远的态度已经破灭到了这般程度，她以为李淑然至少会先抗辩几句，却不想她一开口就是将温清远拉下水。
虽不知曹芳口中所说的，当年是否是真的先经过温清远的同意，而后才将药送了过去，但曹芳的证言和李淑然刚才所说偏偏又不谋而合。
反而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正愁只有曹芳的证词不能完整的证明温清远也有所参与，更不能证明温清远还曾筹谋过。
现下有了李淑然的指认，李扳倒温清远又更近了一步。
而这时的温清远怒火已经在整个胸腔内熊熊的燃起，他心中的不安也隐隐开始升起，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怒火吞噬。
他怒睁着双眼，面对着李淑然恶狠狠的呵斥道。
“本相行得正坐得端，岂是你这等无知妇人可以污蔑的。”
“李淑然，别以为你将这事推到本相的头上你就可以捡的一条命在，本相告诉你，别说本相根本就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杀害宋氏的事情。”
“就假设本相当真有参与，你以为你就能安然的离开大理寺吗?”
“宋氏的死是你一手造成，也是你将药送去，更是你的人亲眼见证她将药喝下去才致宋氏血崩身亡。”
“你猜，按照我朝律法，你的这个刽子手的下半生会不会在牢狱之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