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见状默默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女儿能控制住这种局面,都是好事。
但见她的目光温柔的望着女儿,随后她又看向了商吟琼。
但见她头上竟插着那把女儿喜欢的不得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双开并蒂金丝蕾银裹线簪,心中便明白了大概。
她江夫人的女儿,已经和商吟琼成了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了。
江夫人的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她女儿素来没什么要好的玩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认可的姐妹,她哪里能让她自家的宴会上难堪?
于是,她连忙上前,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就算再珍贵,也不过就是一朵花罢了,三小姐人品贵重,是断断不会做出摘花这样的事情的,兴许是刚才场面太过混乱,被挤掉了。”
江夫人此话一出,那便是不计较这一朵花的事了。
在其他人家举办的宴会上,也并不是没出过这样的状况。
只要主人家不计较,那便是没事,各家也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毕竟,来参加宴会的都是要好,并且在京中门第相仿的人家,谁会真拿这个当个事来处理?
只不过,商吟琼在这些个贵妇小姐眼前,是面生的。
“哎呦,这就不计较了,只怕江夫人你的大度,只会助长那些个没规矩的人的气焰啊!”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曾想,人群中竟传出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商吟琼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体态丰腴的贵妇人带着丫鬟正正站在自己对面打量着自己,眼中浓浓的鄙夷之色,半点也不加掩饰。
而她那名丫鬟,则是低着头,看似十分恭顺的站着。
商吟琼的脑海中即刻出现的方才的一帧画面,喊了那句那是什么来吸引众人注意力的人,穿的正是和那丫鬟一样的绿色衣衫。
“她今日见着花好久能摘花,若是不罚她,那别日见了谁家的簪子好,怕是要拔人家簪子,见人家那副画好,便要拿人家的画,说不准见了墙好,还要拆墙呢!”
商吟琼直直的看着那妇人,已然想起了她的身份。
永昌侯爵府的夫人,她在宫中于燕王妃为奴为婢的那三年。
这人只要进宫便要出言讥讽她几句,当初自己未曾放在心上。
只当她是天生就对下人刻薄,没成想自己如今成了商家的小姐还会被她如此刻薄。
“以小见大,侯爵夫人说的虽然难听,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商老夫人还是要好好教育孙女,防微杜渐才是。”
登时,立刻就有人以一副意味深长,我是为你好的语气。
想要把这个没规矩,看什么那什么的屎盆子扣死在她头上。
还不等商吟琼反驳,就听到了窃笑声,扭头一看,竟然已经站过来的商润玉。
商老夫人抬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强压住笑声,用手帕掩住了嘴角。
“王夫人说的有礼,只是该怎样惩罚……”
商吟琼已经想好了说辞,正要开口,却听商润玉说道:“让诸位夫人公子和小姐们见笑了,我在这里替三妹妹向诸位道歉了。”
说着,她竟是行了一礼。
接着又期期艾艾的说道:“真是对不住,三妹妹自幼长在乡下,未曾受过府上礼教,所以才做出这般没有规矩之事,扰了各位的兴致,皆是润玉对妹妹教导不善之过。”
“这错,我们镇国公府认,一定会给江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江澄伊见她这个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娘都说了不计较了,她交代个屁啊!
只是她刚要开口呵斥,却被江夫人给拉住了,她实在是太清楚自己女儿那直来直往的性子了,内宅阴私手段难缠的很,不是她能应对的。
“还是商二小姐识大体啊!”
“就是,同是镇国公府小姐,怎会有如此云泥之别。”
顿时,人群中不管是男女,还是老少,都开始嘀嘀咕咕的称赞其商润玉来,落在商吟琼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的鄙夷了。
如此,商润玉的目的倒是付出了水面,无非就是想踩着自己,再抬高她吗?
“呜呜……”商吟琼也拿着帕子,遮住自己的脸抽泣了两声,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祖母,姐姐怎能如此认下镇国公府的错!”
商吟琼哭的真诚,明显把自己也放在了受害者的地位上。
不就是装吗?
她也会。
听到孙女哭得这么伤心,商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撇向商润玉,连呼气都有些重。
平时在府中闹闹,无伤大雅。
今日江家这赏花宴来的人如此之多,她当面认下镇国公府教养不善一事?
只为显出自己与三丫头云泥之别,这踩的不是三丫头,而是他们整个镇国公府啊!
真以为自己踩着全家就能飞升不成,殊不知这世家大族,一荣俱荣或许难以实现,但一损俱损那可是必然的。
“妹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商润玉说道:“你怎能如此误会我。”
商吟琼又抹了抹那强挤出来的眼泪。
“姐姐,妹妹是何种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摘花一事根本就不是妹妹做的,你何苦要说自己对我管教不善才造成的!”
这下好了,商吟琼一句话就把二人联系到了一起,把商润玉给架到了火上烤。
不是爱装好人吗?
她倒要看看,商润玉这虚伪的面具究竟能戴多久。
这花,若是商吟琼摘的,那还真就是商润玉管教不善了,因为她说她是何种性子,商润玉这个姐姐是清楚了,意为自己平时就是她教导的。
若不是商吟琼摘的,那就是她这个姐姐不识大体,拿镇国公府的名誉来玩弄了。
“方才人多拥挤,我一直护在祖母身边,连花都不曾碰到,怎可能摘花?姐姐,拿不出证据,空口白牙,就想让妹妹认下,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
“谁又看到了是我摘的?永昌侯夫人,您看见了吗?”商吟琼直指永昌侯夫人,那模样凄凄惨惨切切,好像被冤枉了,却又不敢歇斯底里,只能唯唯诺诺的让人还她清白。
永昌侯夫人倒是想直接说看见了,但想起她方才跟商润玉说的那些话,她就不敢了,这丫头伶牙俐齿的很。
“根本就没人看见,只是见这花被扔在我脚边,就说是摘的,难道不是欺我长在乡下吗?更何况,我虽长在乡下,但抚养我之人对这花卉颇有研究,我也深得真传,不仅能种出这样的话,还能种出其他颜色的。”
“若江夫人也喜欢,给我一些时日,我定会为江夫人种出五颜六色的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