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日日饮用加了毒药的玉容散,头发不仅整日大把大把的掉光,且那瘸了的右腿每夜入髓的疼痛,就是眼睛也看的不太清楚。
陆之远身亡的消息传来时,陆老夫人没握住杖藜,一时站不稳,又没人扶,整个人直直朝后栽去。
砰的一声巨响。
那地面上的砖头片刻就被血染红了。
死在了破败的茅草屋里。
三天后尸体发出阵阵臭味才被路过的人发现。
没人收尸,自然被丢在了乱葬岗上。
而陆芝梅过得并不好受,她夜夜独守空闺,忍受着自己的丈夫出入她这位好大嫂的房间里。
她比在陆府还要消瘦憔悴。
如今陆家已倒,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想到这儿,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
沈府。
沈肃深夜才回,夜里幽静,又下了一场小雪,地面上湿漉漉的。
前面嬷嬷提着灯,他借着光线往窗牖里一看,豆蔻正在灯下挑烛火。
见他推门而入,豆蔻忙起身啜嚅了一句:“大人。”
沈肃挥挥手,并不看她,“下去歇息吧。”
豆蔻小心看了一眼榻上女子,悄声退了出来。
一出门,抬头见满庭白雪覆盖,搓了搓手,不由叹了一口气。
李禾曦半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件袍子,她白如凝脂的脸上,翠眉樱唇,一头乌黑的秀发揽在一侧,腮上也不知是不是胭脂,潋滟地要\/溢\/出\/水\/来。
每一处都完美的长在了他心坎上。
如水的月色照进窗里,低垂的睫毛如蝴蝶扑扇,暗示着她根本没有睡着。
终究是她败下阵来:“你还要看多久!”
她蛾眉微蹙,是浑然天成的憨娇。
沈肃的手一顿,传来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
“公主…”
她翻了个身:“我要睡了。”
盖着的袍子落在了地上。
沈肃宠溺的一叹,捡起地上的袍子。
这是一件蓝底的男子春衣,衣料细腻柔软,沈肃看那衣裳,是雨过天晴的颜色,清润雅致,上面绣了一半的忍冬纹花样。
见身后没有动静,李禾曦转过身来,便见到沈肃摸着那衣裳,唇角一点一点露出笑意。
李禾曦只好说道:“这是豆蔻绣的。”
沈肃扬眉,他当然知道这位公主的女红不甚好,袍子上绣的这般精致,定不是出自于她的手。
李禾曦抬眼,相处这么久,他笑时眉眼舒展开来,是心情愉快的表现。
一件衣服就能让他这么开心?
李禾曦是万万没想到的。
沈肃将它往怀里一揣,又打开瞧了一眼,摩挲片刻,才将它小心翼翼的铺平放在案上,眼里俱是深沉暗意,“公主的心意,我定当珍重。”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李禾曦下意识避开,随手从案上倒了碗茶水。
他瞧着她慢悠悠喝着碗里的汤饮,嘴角噙着笑。
“不是茶,怎么甜甜的?”
沈肃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碗,睇着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他将碗里剩下的汤饮喝下,品尝那一点甜意,十分坦荡道:“夜里喝茶,伤胃,这是专为公主调的五香饮,公主身子过于虚弱,我日\/日不能尽\/性,这饮子能调理公主身体。”
蓦地,李禾曦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耳根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