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城,天微蒙亮,灰白晨光穿透破败的屋檐,映得满城狼藉。
昨日连番火光与血腥,让这座富庶封地化作炼狱。此刻距怀王“盛典”开始不过区区数个时辰,而全城却陷入终极乱局:
? 副将统帅的藩兵严封街口,仍在搜捕沈易、柳如絮、顾清绮等“乱党”;
? 铁鱼帮与神秘飞羽堂此刻已血战至极,能否保住沈易突围,自己都难言;
? 更有一支神秘骑军昨夜破城,尚且鏖战在府外院落,与副将麾下拼死相持;
? 怀王本尊亲自坐镇主殿,蓄意要在天明时正式登基称帝。若沈易无法携带“王玺”与罪证逃脱,他与柳如絮、顾清绮将埋骨此地,大明朝堂亦将被怀王势力猛然撼动。
这一切,正随晨曦愈亮,急剧走向生死交关。
城内不计其数的百姓关门躲藏,唯恐刀兵大火在下一刻淹没全城。雷声尚未完全散去,似乎在高天之上回荡不休,彷佛预示着某种宿命的终极对撞即将到来。
京城,天光略亮,朝堂内外布满禁军。
百官汇聚金殿,却见皇妃一身深衣,面容冷凝端坐龙椅前。原本病重的皇帝依旧昏沉,皇妃此刻则以“垂帘”之姿主持最后决断。
柴将军掌兵立于殿侧,将一份严刻檄文呈递,让宫侍传至百官眼前:
“怀王谋叛,副将血染边境,赵尚书勾通藩镇,逆迹昭然。今若再无沈易所呈实证,本宫将于今日巳时宣布讨逆之令,调京营出征。”
百官面面相觑,不少人心惊肉跳:一旦诏令传遍天下,便是一场内战序幕。可若怀王当真暗通外藩、兵临城下,坐以待毙便是更大祸患。
皇妃缓缓开口:“朕(本宫)再等一刻钟。若那时仍无沈易信使,则于巳时正式发布征剿。”她声音轻,却如冰锥敲击众人的心。
在怀王府主殿里,堂堂奢华建筑,现已满目疮痍:梁柱烧得焦黑,地面坑洼遍血;彩绘屏风倒伏断裂。暗卫、侍兵与铁鱼帮、飞羽堂余众激斗的痕迹四处可见;副将那边尚在外院苦拼神秘骑军,只留少数部下把守主殿。
沈易、柳如絮、顾清绮三人,本趁夜拼死杀到此处,意图夺走怀王玺印并突围传京,险些全军覆没。
今虽已得印玺在手,却仍陷重围:逃不出府门,仍是绝境。沈易早伤势重危、面色如灰,柳如絮浑身刀痕,顾清绮也力竭不堪。
在主殿墙脚,堆满残破尸躯,既有暗卫与怀王军士,也有铁鱼帮弟子、飞羽堂弓手的尸体,血水仍在蔓延,宛如修罗之境。堂外火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焦土与血的刺鼻味。
场间时不时传来刀剑碰撞与凄厉叫喊,让人心惊胆寒。
奇怪的是,怀王本人先前与沈易一度短兵相接,但此刻似乎又消失于大殿视线中。
据零散幸存的飞羽堂弓手说,怀王或在堂后临时退避,似在召集护卫做最终反扑。沈易却深恐他在暗处酝酿更恐怖杀招。
柳如絮低喘:“殿下若借此调更多死士来,我们岂能抵挡?”沈易同样心焦:“只剩一线生机——趁怀王退去这片刻,我们先冲往外院,与那神秘骑军汇合。”
顾清绮紧护印玺与账册,咬唇颔首:“再耽搁,我们都死在此。”
三人正要离开殿门,忽听一声沉重喘息自侧门传来——副将满脸是血,身后跟着三四个兵卒狼狈闯入。
副将眼见沈易、柳如絮,眼中戾气再次燃起:“居然……还在这里……好,看你能逃往何方!”
柳如絮握刀戒备,却见副将脚步虚浮,多处刀伤,正是与猎户、神秘骑军缠斗后深度负创。可他依旧能爆发残余猛力。
沈易欲再拔刀反抗,胸腹却巨痛难耐,几乎提不动。顾清绮见状,只能颤抖后退,手心里死捏怀王玺印。
副将瞥见她怀中抱物,怒喝:“交出来!那是殿下王印!快交——”他提刀蹒跚逼近,眼中透着疯狂。
柳如絮硬顶着伤势,刀锋一转正面挡住:“休想!”两人刀来斜斩,“铛”一声碰撞火星四溅。柳如絮臂膀几乎麻木,却咬牙不退。
副将再挥刀下斩,柳如絮刀势不足被震开半步,副将扬腿踢中她小腹,柳如絮闷哼翻倒在地。
沈易一见,怒吼提刀扑来,却被副将一记肘击打得血喷,倒退。顾清绮看二人皆倒地不起,心急得发狂,却无能为力,只死守印玺与账册靠墙角哭喊。
副将狰狞冷笑:“都得死。”他举刀走向顾清绮,“先杀你,再抢印玺。”
眼见血腥一幕将成,就在此关头,一柄沉重斧头破空砍来,“嘭”地劈在副将侧面刀刃上,将刀撞飞。来者正是猎户!他瞪目如铜铃,咬牙吼道:“休想伤我同伴!”
猎户与副将本就有血仇。先前几番鏖战互有伤势,此时再度对上,不用多言即爆发惊心对刀之斗。
副将虽伤势深重,却战力凶悍;猎户身披斧势,正面怼上。两人都似野兽般咆哮,刀斧互撞的强大劲力轰得周遭碎屑飞溅。
沈易与柳如絮半坐在地上,勉力爬起想相助,却又寸步难移,只能看猎户拼死对决副将。
顾清绮抓着印玺退到更远角落,眼泪滚落却咬唇默不出声:成败在此一线。
数招之后,副将刀势趋于混乱,猎户反而愈杀愈狂。他猛地高举斧头,连劈三击,副将刀力格挡耗空,终在第四斧时被磕开刀刃,“噗”地一声,斧头深砍副将肩颈。
副将口中喷血,瞳孔散尽,轰然倒地不起。
围观那三四个兵卒见主将毙命,吓得丢刀奔逃。猎户一声长喝,斧头尚滴血珠。沈易、柳如絮喜中带悲地望向他:副将这凶狠障碍总算被除,却仍有怀王暗卫与殿外敌兵。
与此同时,殿外那支神秘骑军和铁鱼帮弟子正猛攻府门,想里应外合救沈易出城,可他们亦遭守卫增援,陷入兵刃重围。马匹惨嘶横死,玄铠首领亦背生数箭,依旧嘶吼奋战不退。
有人劝道:“将军,再不撤退恐全军覆没!”玄铠首领咬牙:“若沈易尚在殿内未出,撤亦何益?吾等死在此,亦要逼怀王破防,让沈大人有路可逃!”众骑军齐声应诺,再度扬矛冲锋。白驹过隙间,无数士兵倒下。
主殿门外火炮之烟四散,炸得石兽断裂。骑军却苦于殿门狭窄守卫众多,一直未能深入堂中。唯有靠爆破引发混乱,才会有裂口。此时他们只等沈易如能冲出堂门,就能接应其快速撤离。
刚灭了副将一脉,沈易、柳如絮与猎户正要换气,却猛听到怀王一声怒啸自旁来:“逆贼休走!印玺交出——”话毕,一道剑光斜劈而来,速度与力道竟不减先前。
猎户挡了一斧便被震退两步。怀王气息亦显紊乱,胸口疑受内伤,却依旧凶威不减。
沈易虚弱抬眼:怀王果然返场!只见他身披半件玄色绸袍,腹侧可见血渍,脸颊煞白却眼神燃烧。那金剑仍在他手中闪烁,宛如夺魂之刃。
“你可杀了本王副将,但本王要把你们全部葬在这堂里!”怀王咆哮间,一剑已扫向猎户腰间。猎户举斧硬扛,却被剑刃震得虎口爆裂,长斧被撞飞。
柳如絮想护,却刀势无力,被怀王衣袂掠过击倒于侧。
形势逆转到又一次绝境:怀王虽身负重伤,却仍凌驾于沈易等之上。顾清绮见印玺恐被怀王抢回,惊得尖叫连退数步,沈易拚力想站起,却腿一软栽倒,呼吸急促。
怀王眼看唾手可得,剑尖对准顾清绮怀中印玺:“交出……”骤然间,一柄断刀划过,带着沈易最后冲刺的悲壮厉喝,“啊——”沈易运尽全身血气,一刀朝怀王腰侧劈落。
怀王下意识格挡,却被刀势震得腕关节发麻,同时也回剑刺向沈易胸口……
一瞬生死交错,雷光再度照亮殿堂,仿佛时空凝滞。怀王与沈易你来我往间,是绝对的终极对决!
当沈易刀刃劈在怀王剑势上的瞬间,殿外再度响起巨大的石破天惊之音——似主院外墙被炮火轰塌,亦或各路声浪交叠?紧接着院内传来一阵惊呼:“城门破了!有……有人带兵进来!”
怀王剑势微顿,对沈易怒目:“你还勾结何方势力?”沈易咬牙无言,他自己也不知是谁突破城门而来。柳如絮、猎户勉力想趁机攻击,却都疲力枯竭。
顾清绮抱印玺颤抖无助。
这一声外院呼喊,让堂内众兵士心神剧震:若真有更大一支力量杀进府来,怀王党将彻底陷两面受敌。
怀王虽面色铁青,却知外院鏖战已至极点。原本指望副将整合军力镇压,如今副将却死在殿内,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沈易看怀王暂被吸引注意,正欲逞力再刀,但身体虚弱到连刀都抬不稳。
柳如絮捂着小腹伤口,用眼神示意她也无再战之能。形势僵凝中,怀王却猛然吼道:“本王不退!杀——”又一次刺剑向沈易胸口……
沈易只感胸口刺痛刺骨,却仍顽强挥刀回斩。
怀王与他彼此皆伤,双招接连。柳如絮、猎户想助但来不及,二人皆在对战暗卫。顾清绮哭喊失声。
只见怀王的剑尖刺入沈易右肩锁骨,“嗤”地贯穿,沈易咬碎牙关不吭声,反而反握断刀猛力向下划——刀身擦过怀王腰部旧伤,直割开血肉!
二人同时闷哼,双双踉跄后退。怀王抓剑拔出,沈易血流如注几欲晕厥;怀王侧腰血喷不止,也摇晃难立。
殿外爆裂声再度轰响,似外援已攻入主院。殿内飞羽堂和铁鱼帮余众也发出欢呼:“沈大人再撑片刻,我们要占据殿门啦!”怀王闻之怒发欲狂,喉间喷血,却仍不肯退。
沈易亦浑身鲜血淋漓,带着最后神智仰头望向那破落屋顶,雷光灌入瞳孔。天真的要亮了。若他现在倒下,印玺或被怀王重新夺回,大明命运付诸流水。
柳如絮、顾清绮亦葬身此地。
就在此刀剑僵持中,猎户与铁鱼帮头领、弓手等一齐压上,在怀王侧方崩散了暗卫防线;怀王再也难独力支撑,同时内伤外流,剑势不及反抗。
柳如絮拼死上前,一刀横斩怀王右腕,“噗”地血沫飞溅,怀王尖声惊嘶,长剑落地!
怀王踉跄跌倒,沈易也手软刀落,两方几近同样崩塌。差别在于:怀王身旁已无死士护卫;沈易这边仍有猎户、柳如絮苦苦扶持,顾清绮仍小心护着那印玺。
随着怀王倒地,整座主殿再无成规模抵抗。
暗卫或死或逃,飞羽堂、铁鱼帮等亦死伤累累,但毕竟占得上风。殿外神秘骑军亦破入大院,与己方汇合。
沈易跪坐在血泊里,大口喘息,却强撑抬眼盯着怀王:“殿下……你还有何话说?”
怀王血迹斑斑,神色苍白,却仍咬牙恨目,似无悔意。接着他吐出数口血沫,才嘶哑道:“本王……不服……”也许他还想挣扎拿回印玺,可那只右腕伤得惨绝。最终怀王眼神黯淡,垂头不动,生死难测。
柳如絮、猎户上前搀扶沈易,让顾清绮也过来确认印玺无失。此刻太阳已从远处城墙破出云层,朝霞在焦土血腥中分外刺眼。
顾清绮泪中带喜:“印玺……账册……都有了。怀王……也算败了……”沈易苦笑张口,却一股血涌喉中,眼前再度模糊。
不远处飞羽堂与铁鱼帮余众齐聚,见怀王覆灭之势,纷纷松弛跪地喘息。有弓手叹道:“当年先帝看重怀王才识,却不料今日落得血海收场。”
猎户轻轻拍沈易肩:“沈大人,赶紧交印去京城……皇妃那边还等着。”
可是,沈易能否支撑到那时?他胸口痛若刀绞,精神若游丝。柳如絮也已力竭倒下,血迹布满衣袍。顾清绮惊惶呼喊,却只能徒劳流泪。
黎明的阳光普照殿堂,硝烟渐散,尸堆火焰滋滋作响。
怀王那边生死未定,被两三名弓手押住。盛典?此时已无可能顺利举行。
“沈易……沈易?”顾清绮呼唤,沈易头一歪,似彻底陷入昏迷。
殿内外战事虽定,却仍隐留无数善后……朝堂究竟能否及时拿到这柄印玺?皇妃是否发兵征伐?天下动乱可有挽回之机?
这一刻,风雷之势走向尾声,主殿血战尘埃落定,却也留下艰难的清剿与后续交锋。
沈易等人能否好好活下,怀王是否真正伏法?外边的藩兵又作何反应?一切还待后续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