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奉常遣人进谏后的第二日,胡亥便回复了他的意见。
皇帝陛下极大的肯定了他的忠诚与能力,宣布采纳他的谏言,并命他挑选良辰吉日、准备好祭祀用品,择日启程。
奉常大为感动,自己第一次进谏便获得了肯定,这极大的提振了奉常的信心。
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后,奉常交出了自己的工作成果,考虑到准备祭祀物品所需的时间,那最近可选的良辰吉日便是七天之后出发。
胡亥同意,并下诏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与此同时,关于留守咸阳的名单也新鲜出炉了,一时之间,咸阳多了许多不同寻常的气氛,各方开始暗中角力。
胡亥之所以将部分人事任命和军事调动提前,也是为了避开去雍城祭祀这个消息公布后的各方眼线。
“陛下,臣郎中令王武,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平身吧,让你担任郎中令这个半文半武的职位,还适应吗?毕竟从寡人查到的资料来看,你之前一直是一个纯粹的武人。”
“嘿嘿,陛下赐予臣的,臣都欢喜。”王武状作憨厚的傻笑两声。
胡亥也没点破它,反而勾起嘴角,拿着手上的竹简指了指他。“看你的样子,蛮适应的嘛。”
“都是仰赖陛下圣德。”
“马屁就别提了,漂亮话说的再好听,也要手下见真章,遇到事情了,你得能扛得住。范雎这个丞相的内政工作做得再好,没有白起在前线把它变现也是白搭。”
“陛下说的是。”王武附和道。
“啪。”
竹简被胡亥随意的丢下去,散落在王武的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武有些懵,有人弹劾我了?难不成我受贿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可我不是没办事吗?
“臣…臣不知。”王武打算先死不认账,实在不行再认罪。
“你听说了朕准备前往雍城的事吧。”
怎么突然提这一茬?王武脚趾扣了扣地,道:“臣知道,前几日陛下明发过诏谕。”
“嗯,寡人收到线报,有人打算谋逆!”
王武立刻抱拳躬身,“臣带郎卫们去铲除它!”没我的事就行。
其实那个奏章是胡亥随便扔的,上面写的是某地黔首拒不纳税,但看样子还真试出了点什么,难不成王武也参与了?
王武没有等到皇帝的回话,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武维持着抱拳的姿势,逐渐汗流浃背。
良久。
“唔,朕刚刚分神了,郎中令忠勇可嘉,不错,不错!不过剿灭叛逆的事朕另有谋划,你就不要插手了。”
王武松了口气,“诺。”
“朕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打算交给你,几日后的出游,不对,是祭祀出行,主要的警备工作交由你来调度,你手下的郎卫充做骨干,搭配上从中尉军中调来的几千精锐,组成这次去雍城的卫队。”
王武大喜,看来皇帝还是重用他的,遂大声回道:“臣必做好此事,保卫好陛下安全!”
“嗯,具体的部队调度,等章邯那边给结果就是,你到时候负责对接。现在主要需要你去做的是,把关中地区的战车集中起来,寡人知道现在战阵上不怎么用此物了,但武库里的库存和各地应该还有不少。”
秦国毕竟当年也是万乘之国。
“找到后集中起来,到时候去往雍城的行军路上,让战车排列在外,材官军士在内走动,骑士则在队伍周边五里内游弋预警。寻到车后,这几日便照此训练,先熟手再说,多练车阵抵御敌人冲击的动作。”
王武意识到了此行的危险,皇帝好像真把大活儿交给自己了,他咬牙道:“唯!”
我可是王家子孙!
王武低眉想了一瞬后,问道:“陛下,此事是否需要保密?万一被逆贼得知,恐对陛下不利。”
“当然,你的思虑很周全。不过此事也不必过甚对待,毕竟搜寻车马这事动静很大,难以遮住。最好就是那种泄露出了一点点风声,但是又说不清楚,这样最好。”
王武挠了挠头,皇帝这样子看起来像是准备阴谁,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与大父复盘长平之战时,他听到白起放任赵军进攻的感觉一样。
这是憋了个大的在后面。
算了,关我个“小小郎中令”什么事,陛下让干什么那就干什么好了。
……
蓝田大营。
“都尉,老刘怎么亲自带队往西边去了,不就是搞个拉练吗,这还用亲自去啊。”
“怎么,陛下给你下了什么密令?天天问东问西的,这是你的职权范围吗?吴营尉,你小心本都参你一本。”李举一瞪眼睛,凶狠的对着吴镇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干嘛这么吓人。”然后又嘟囔道:“一个两个的,都瞒着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李举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道:“你的任务是最重的,这些天不要碰你最爱的酒了,误了大事,杀你全家都不够抵,至于到底什么事,暂时还不能讲。”
吴镇闻言,马上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老李你还不知道我,自从来了这蓝田大营,兄弟我是滴酒未沾啊!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好了。不过能先透露一下吗,兄弟我早做准备啊。”
“少说屁话,说了不能讲就是不能讲,秦法严明,再问就自己出去领十杖。”
李举停下了手中的毛笔,他自从当了都尉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练字了,但最近他心神不宁,只好拾起自己的老习惯,边练字边想事情,心里还真就静下来了。
李举对着有些蔫巴的吴镇说道:“让你把军中马匹集合起来,弄好了吗?”
吴镇听到军中事务,正色回应道:“做好了,不过老李,战马就算了,驮马、驽马你也要啊?”
李举看向他,吴镇立马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不问不问,怕了你了,我找老谷去。”
“不行,他明天有事,你不要干扰他。”
“啊?”
“练兵剿匪。”李举头也不抬的回道。
吴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来:剿的哪门子匪,这干你什么事,这难道不属于越权吗?
吴营尉摇摇头,得,不想了,都有事,回吧。
吴镇退出军帐,返回蓝田前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