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刑警小吴，看着温阮，笑得拘谨又羞涩。
“温法医，我今早水果买多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帮我吃了吧。”
即便，温阮在昨晚之前，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但作为一个心智健全、又擅长微表情心理学的成年人，要说看不出对方笨拙又朴实的示好是为什么，定然是在说谎。
“谢谢，我……”
她拒绝的话刚到嘴边，走廊里突然传来嗷的一嗓子。
“不嫌弃！不嫌弃！”
韩飞越像是被狗撵似的，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法医办公室，一把捞走那袋水果。
“小吴，你怎么知道我又熬了一宿，正好需要点水果，去去火。”
韩飞越嘴上利索，手上动作更是麻溜。
只不过，当他看到那颗红彤彤的火龙果，脑中突然蹦出受害者被肢解的四肢断口。
扒拉出的香蕉，颜色则像黄灿灿的内脏脂肪。
剥开的龙眼，更是跟视频里被马博翔捣碎的眼球一样，让那股儿恶心再次上涌。
“呕……”
胃里早已吐空的韩飞越，一阵干呕过后，脚步踉跄地来到祝卿安面前。
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跟个重获光明的盲人似的，盯着那张瓷娃娃一样好看的脸。
洗涤身心。
半晌，他才堪堪平复了情绪。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祝卿安只觉莫名，“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对！”韩飞越深吸了口她身上的沐浴液香味儿，“我们的小安安，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一脸的美貌。”
祝卿安，“……”
“哎哎哎……小安安你别动呀！再让哥好好看会儿，洗洗眼睛。”
“你都不知道，马博翔那个变态，真不是个东西，连续虐杀、肢解了那么多人和动物，还各个都拍了高清无码的行凶全过程，看得我都快生心魔了。”
昨天，警方从马博翔家镜子里发现的那些视频，都是证据，他们不得不看。
可看完之后，整个技术队都不好了。
韩飞越更是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身为刑事摄像的祝卿安，这次受到的心理冲击，也并不比他少，只是胜在心理承受能力强。
“那你怎么不看温法医？”祝卿安不解。
在她心中，温阮无论样貌、身材，还是气质，别说在北淮刑侦支队，就是放眼全国，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应该是首选才对。
韩飞越闻言，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的侦察兵，霎时双眼放光。
心里暗赞了声“上道”，嘴上却分外情真意切。
“我不看温法医，肯定不是怕他男朋友吃醋，而是因为，小安安你才是我心里唯一的缪斯，无论谁都不可替代呀！”
祝卿安听着这番不要钱的赞美，直接拍开了他的小胖手。
“那我来帮你算算，仅是在咱们支队，你除了我这个唯一的缪斯之外，还有独一无二的人生灯塔荣队，无与伦比的白月光薪哥，绝无仅有的人生挚爱刘姐，空前绝后的心……”
韩飞越一把抓着祝卿安的手，不让她继续往下数。
“小安安，哥哥我这是心系天下的博爱。”
这俩人插科打诨，可还站在门边的小吴，却在抓住重点的瞬间，惊讶看向温阮。
“温法医，你有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昨晚在审讯室里，她还说……
祝卿安闻言，捏了个雪媚娘塞住了韩飞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也好奇看向温阮。
虽然，她一直觉得，温法医配荣队多少都有点儿可惜。
但当今早听到其他人说，温法医目前还单身的时候，又有点儿无奈——荣队平时工作效率那么高，怎么追人反倒墨迹了起来。
温阮看着眼前三人，或震惊、或纠结、或期待的眼神。
回答十分干脆，“对。”
小吴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但更想知道，能配得上温法医这么漂亮又优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咱们……”
他话没问完，就被满嘴蜜桃味的韩飞越搂着脖子，拉了出去。
“小吴，你这水果真不错，在哪家店买的？”
待将人忽悠回到办公室，韩飞越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荣曜的号码。
“我不辱使命，再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辛苦活儿，还请领导吩咐，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听筒里的回答，却让韩飞越脸上笑容一僵。
“请我吃午饭？这次怎么不是软中华了？”
先前，荣曜在觉察到温阮讨厌烟味后，就决定戒烟。
而戒烟的第一步，就是先让身边没烟。
但对外，他当然还有更冠冕堂皇的理由。
“抽烟影响精子质量。”
韩飞越挠了挠头，“可我现在连对象都没有，就算我的精子质量超过999K的纯金，荣队您觉得有用吗？”
他本以为，这么说就能把午饭换回香烟。
却不想，下一秒荣曜直接放了个大。
“抽烟也会让阴茎变短。”
韩飞越下意识低头。
惊愕之余，蓦然想到——这两天每次见到自家队长，的确都没见他抽过烟。
半天才找到舌头的韩飞越，环顾四周，捂着手机话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底的八卦之火越烧越旺。
“荣队，抽烟影响精子质量，这个我能理解，就是那个……变短，您是有科学依据？还是有实战经验？”
“还是说，温法医嫌你短？！”
“滚蛋！”荣曜笑骂一句，“跟你个单身狗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韩飞越这边还在不遗余力地试探套话，而温阮却已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孟诚贞的验尸笔记，和受害者的dNA信息上。
按照正常的办案流程，如果凶手死亡，那这起连环杀人案就可以以“人死罪消”的方式，不再追究凶手的刑事责任。
但被害人的家属，还可以提起单独的民事诉讼，在被告人遗产的份额之内，进行诉讼追索。
温阮将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格外留意了从马博翔出租房里发现的几名受害者的个人信息。
却发现，失踪的女大学生谭雨柔，竟不在其中。
温阮面色凝重地继续往下翻。
看到痕检通过肌肉切口处的样本检验，确定凌芳嘴里那块属于谭雨柔的肉，是由一把极其锋利且专业的医用类刀具切割下来的。
温阮快步来到痕检组，看向靠咖啡强提精神的封序。
“报告上说，属于谭雨柔的那块肉，是被医用类刀具切割下来的，你这边能进一步确定，是医用手术刀，还是解剖刀吗？”